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跪在地上的时间，远比想象中要漫长和煎熬。
水面依旧平静如初，除了微风吹拂荡起的涟漪，再无任何波澜。那股几乎要将他们灵魂都碾碎的恐怖威压，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就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集体性的幻觉。
清风子跪在最前面，额头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混着泥土的血痂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他僵硬的身体，在跪了足足有十分钟后，终于敢有了一丝轻微的动作。
他还活着。
这个简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时，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恐惧的堤坝，让他差点虚脱过去。
他试探性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敬畏而又恐慌地看向那片水面。
没有电闪雷鸣，没有巨浪滔天，更没有想象中神龙现身，降下雷霆之怒。
什么都没有。
清风子愣住了。
紧接着，一个更加荒谬，也更加让他感到羞耻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那位沉眠于此的上古真灵……那位被他错认为“真龙老祖”的伟大存在……
从头到尾，可能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们。
他们这一群人，又是放生，又是施法，又是跪地磕头，又是哀声求饶，折腾了半天。对于那位存在而言，可能真的就只是几只在耳边嗡嗡叫的蚊子。
被无意间翻个身的气浪掀飞之后，那位存在甚至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
这不是宽恕。
这是彻头彻尾的，生命层级上的无视。
极致的羞辱感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交织在一起，让清风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再也顾不上一派宗师的风范，也顾不上什么道心和尊严。
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跪得太久，双腿发麻，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摔倒。
他稳住身形，用一种嘶哑到破音的嗓音，对着身后那群还在机械磕头的弟子们，厉声喝道：“快走！快离开这里！”
这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瞬间炸醒了所有沉浸在恐惧中的年轻弟子。
他们茫然地抬起头，看到师叔那副状若疯魔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走！”
“快跑！”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声，整个队伍瞬间崩溃。
一群青衣道士丢盔弃甲，连带来的蒲团、香炉、法器，这些平日里视若珍宝的东西，全都不要了。他们争先恐后地转身，朝着来时的山路狂奔而去，仿佛身后正有看不见的洪水猛兽在疯狂追赶。
来的时候，他们仙风道骨，步履从容，队形整齐，充满了仪式感。
逃的时候，他们屁滚尿流，互相推搡，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
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弟子，因为跑得太急，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狠狠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噗通！”
他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半边脸都埋进了泥地里。
但他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去擦脸上的泥土，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呜咽，踉踉跄跄地继续向前狂奔。
恐惧，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的理智。
这狼狈、滑稽而又充满冲击力的一幕，被远在数百米外高空中的无人机，完美地记录了下来。
苏小暖的直播间里，两千多万观众看着这戏剧性的转折，已经彻底疯了。
弹幕在短暂的停滞后，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密度，彻底覆盖了整个屏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操！我眼泪都笑出来了！这是什么神展开啊！”
“年度最佳喜剧片！从《走进科学》到《憨豆先生》，只需要一个黑山水库！”
“你们看那个摔倒的小哥！太惨了！但是我真的忍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