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冰集的深处,是与东北角冰魄商会那片相对“规整”区域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里的建筑更加低矮、破败,大多是由废弃的矿石、兽皮和扭曲的金属勉强搭建的窝棚,密密麻麻,巷道狭窄如迷宫,地面上污水横流,混杂着冰渣与可疑的暗红色痕迹。光线昏暗,只有一些摇曳的、散发着惨绿色或昏黄色光芒的劣质灵石灯,在角落里投下鬼魅般的影子。空气里弥漫着更浓烈的腐臭、血腥、劣质丹药和某种精神刺激类烟雾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这里是流放者、亡命徒、情报贩子、黑市商人和各种见不得光交易的天堂与地狱。
凌日如同一抹没有实质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融入这片黑暗的领域。他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仅以微弱的“道烬”之力覆盖体表,模拟出与周围环境近乎一致的阴冷、枯寂之感,仿佛一块会移动的冰岩。混沌道胎的伤势依旧沉重,但他对力量的控制,在融合了“终末真意”后,达到了一个全新的精妙层次。
他的目标很明确——跟随那瑶池使者的踪迹,同时,寻找可能存在的、关于广寒仙宫近期动向,特别是“玄冰禁地”和“秩序之核”的情报黑市。
瑶池使者的玉辇太过醒目,虽然进入了这片区域,但显然不会停留在外围。凌日凭借超凡的感知和一点追踪技巧,很快便锁定了方向——玉辇最终消失在了巷道深处一座看似废弃、却隐隐有高阶隐匿阵法波动的巨大黑色冰窟入口处。那里有几个气息阴冷、眼神锐利的黑袍人无声守卫,显然是黑市中的重要据点。
凌日没有贸然靠近,那阵法和他感应到的至少两道玄仙级别的晦涩气息,不是他现在这个状态能硬闯的。他目光扫过冰窟入口附近,那里游荡着几个形迹可疑、眼神闪烁的修士,似乎是“望风者”或“掮客”。
他选了一个独自蹲在墙角、裹着破旧皮毛、面前摆着几块破烂矿石假装摆摊,实则目光不断瞟向冰窟入口的瘦小修士,走了过去。
“有什么‘新鲜货’?”凌日的声音刻意沙哑低沉,带着荒原猎手常见的粗粝感,同时指尖一缕极其微弱的灰红火苗一闪而逝,散发出一种“不好惹且懂规矩”的危险气息。
那瘦小修士浑身一激灵,抬起头,露出一张干瘦蜡黄、带着刀疤的脸,绿豆般的眼睛快速打量了凌日一番,尤其是在他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神上停留片刻,随即堆起谄媚的笑容:“这位爷,您可算找对人了!小老儿这里,矿石只是掩护,真正的‘硬货’在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压低声音,“消息,情报,只要您出得起价,从荒原冰兽的巢穴,到广寒宫采买执事的癖好,没有小老儿不知道的!”
“广寒宫?”凌日目光微凝,顺着话头问道,“听说最近广寒宫封了玄冰禁地,动静不小?还有,刚才进去的那位……”他朝着冰窟入口方向示意了一下。
瘦小修士眼神立刻变得更加警惕,甚至带着一丝惊惧,他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爷,您打听的这个……可都是要命的忌讳!那禁地之事,小老儿只知道,三十年前突然封闭,据说是宫主亲自下的令,里面冰封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连几位仙王的面子都不给。具体是啥……真不知道,知道也不敢说啊!”
他顿了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至于刚才进去的那位瑶池仙使……我的亲娘咧,那是‘虹桥巡天使’的大人物!她们来这黑冰窟,直接找的是‘暗影会’的魁首!具体谈什么,没人敢偷听。不过……”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权衡。
凌日不动声色,弹指将一小袋约莫百枚的中品仙晶丢在他面前的破布上。仙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昏暗的巷道里显得格外诱人。
瘦小修士眼睛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布袋收起,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凑近了些,几乎用气声道:“不过,小的之前无意中听到守冰窟的两位‘影卫’大哥嘀咕,好像……好像瑶池使者带来了一封‘金母法旨’,内容似乎与广寒宫那禁地有关,提到了什么‘道果成熟之期将临’、‘万仙盟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