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月影古堡的宴会厅里凝固了。
烛火定格,尘埃悬停,连空气都忘了流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在场地中央,锁定在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掌,与那只毛茸茸、筋肉虬结、足以开碑裂石的巨拳交汇之处。
预想中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没有传来。
预想中鲜血飞溅的场面没有出现。
预想中那个东方医生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的画面,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重物落入厚厚棉絮的“噗”声。
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戈尔,那位半狼人化、力量足以掀翻卡车的血爪部落勇士,他脸上那混合着暴戾与轻蔑的狞笑,如同被速冻的湖面,瞬间僵硬,然后寸寸碎裂,化为纯粹的、无法理解的震惊。
他能感觉到自己拳头上的每一分力量,每一个狂暴的肌肉纤维收缩产生的动能,都在接触到对方掌心的刹那,如同百川归海,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反震,没有抵抗,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对方的手掌,温润,稳定,却仿佛连接着深渊,连接着大地深处,蕴含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如同整个阿尔卑斯山脉般厚重的力量。
他拼命催动血脉之力,手臂上的肌肉如同钢丝般进一步绞紧,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用尽全力的低吼。然而,他的拳头,依旧被那只看似柔弱的手掌稳稳地托住,前进不了半分,也……收不回来!
“这不可能!”戈尔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嘶哑的、带着恐惧的咆哮。他另一只爪子下意识地挥起,想要撕扯,想要打破这诡异的僵局。
就在这时,朱北动了。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去看戈尔那挥来的利爪。他只是托住戈尔拳头的那只右手,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这股力量,并非硬碰硬的冲击,而是一种巧妙的、旋转的、向上的“托举”与“推送”。
戈尔只觉得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巨力从手腕传来,他那只被吸住的拳头,连同他整个庞大的身躯,竟然轻飘飘地……离地了?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注视下,身高超过两米二、处于半狼人化状态、体重接近半吨的戈尔,就像一片被秋风吹起的落叶,又像一个被顽童随手抛出的布娃娃,双脚离地,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后……飘了出去?
不是被打飞,更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巨掌“推”了出去。
他划过一个低平的抛物线,“呼”地一声,越过七八米的距离,然后——
“嘭!!!”
一声沉闷巨响,伴随着木质碎裂的“咔嚓”声。
戈尔那壮硕的身躯,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宴会厅边缘,那张原本摆放着各种血族点心和“特饮”的长条自助餐台上!
刹那间,汁液飞溅,银盘乱跳,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硬木台面从中断裂,各种颜色的、粘稠的、散发着古怪气味的液体和食物残渣,如同天女散花般泼洒开来,将戈尔和他周围的一片区域,染成了一幅抽象的后现代主义灾难画作。
戈尔四仰八叉地陷在碎裂的木料和食物残骸里,浑身沾满了暗红色的“酒液”、绿色的“果冻”、白色的“奶油”以及一些不可名状的酱料。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那一下摔得七荤八素,加上朱北那一拂之中暗含的巧劲,使得他气血翻腾,四肢酸软,试了几下,竟然没能立刻起身,只是发出一阵狼狈的呜咽和呛咳。
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
如果说之前接住那一拳,是颠覆了他们对“力量”的认知。
那么现在这轻飘飘的一掌将人拍飞,就是彻底摧毁了他们对“物理”和“常识”的理解。
“卧槽……”一个年轻的黑暗精灵下意识地吐出了最近偷学来的东方感叹词,充分表达了世界观被重塑的震撼。
“我……我看到了什么?戈尔……飞了?”
“他不是医生吗?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