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北椋本土人士,早年游学天下,因才华被凌破军赏识,延请入幕,多年来为北椋军的壮大和北疆防务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不仅智谋深远,更通晓医理杂学,此刻,他正竭尽全力,试图延缓那寂灭咒术对凌破军生机的吞噬。
“顾先生,王爷他……”一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军医颤声问道,他是北椋军中医术最高者,此刻也已束手无策。
顾渊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力:“金帐巫祭的‘蚀骨枯血咒’,歹毒异常,非药石能解。我以金针渡穴之法,辅以百年雪参吊住王爷最后一口气,但也……支撑不了太久了。除非……除非能找到至阳至刚、或者蕴含磅礴生机的天地灵物,或可有一线生机。”
老军医闻言,眼中最后的光芒也黯淡下去。至阳至刚?磅礴生机?这等宝物,世间难寻,更何况是在这战火连天的北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亲卫的低声禀报。顾渊眉头微蹙,正要呵斥,却见门帘被猛地掀开,一道风尘仆仆却挺拔如枪的身影,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
当顾渊看清来人的面容时,饶是他素来沉稳,也不由得愣住了,手中的银针差点掉落。
“世子?!”
凌寒的目光瞬间就定格在榻上那气息奄奄的父亲身上。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亲眼看到记忆中如山岳般伟岸的父亲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巨大的悲痛与愤怒还是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他身形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父王!”他扑到榻前,声音嘶哑,握住父亲那冰冷而枯瘦的手,体内混沌源力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仿佛感受到了同源却更加阴邪的寂灭之力,发出了渴望吞噬与净化的嗡鸣。
“世子,您……”顾渊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他敏锐地察觉到凌寒身上那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息,深沉、内敛,却又隐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动。
凌寒没有理会顾渊,他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父亲身上。他尝试着将一丝极其温和的、剥离了吞噬属性的混沌源力,小心翼翼地渡入凌破军体内。
然而,那源力刚一进入,就如同水滴落入滚油!凌破军体内的蚀骨枯血咒仿佛受到了挑衅,猛地反扑过来!那股阴冷、腐朽、带着北莽萨满邪恶意志的寂灭之力,疯狂地侵蚀着凌寒渡入的源力,甚至顺着那丝联系,反向朝着凌寒袭来!
凌寒闷哼一声,立刻切断了源力输送。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眼中却闪过一丝明悟。这咒术之力,本质也是一种寂灭,但其属性阴邪歹毒,充满了掠夺与毁灭的意志,与他中正平和(相对而言)、蕴含新生真意的混沌源力截然不同,甚至可说是互相排斥、互为死敌!
强行以源力净化,恐怕会引发更剧烈的冲突,加速父王生机的流逝!
“不行……我的力量,与这咒术相冲……”凌寒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痛苦。
顾渊见状,心中了然,同时也暗暗震惊于凌寒竟然能直接感知并尝试对抗那诡异的咒术之力。他叹了口气:“世子,此咒歹毒,非寻常手段可解。如今之计,唯有固本培元,拖延时间,再寻他法。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应对北莽大军。王爷倒下后,军中……已有些不安稳的声音。”
凌寒猛地抬头,眼中悲痛瞬间被冰冷的锐利所取代:“不安稳的声音?谁?”
顾渊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凌寒一眼,低声道:“王爷重伤,世子您又远在帝都,军中群龙无首,有些人,难免会生出些别样的心思。尤其是……以副将‘冯坤’为首的一些老牌将领,他们认为王爷伤重难愈,北椋前途未卜,主张……暂且后撤,保存实力,甚至……与北莽谈判。”
“冯坤?”凌寒眼中寒光一闪。此人他是知道的,资历极老,战功也有,但为人圆滑,私心较重,与父王的刚直不阿并非一路。没想到,父王刚倒下,他就跳了出来!
“谈判?后撤?”凌寒声音冰冷如铁,“北椋军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不战而退!更没有向敌人摇尾乞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