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密议。白日里被凌寒当众震慑,让他心中既惊且怒。
“冯将军,这世子……似乎不像传言中那般不堪啊。”一名络腮胡将领忧心忡忡道,“看他今日手段,雷厉风行,怕是难以糊弄。”
另一名瘦高将领低声道:“而且,他身边那老仆,气息深不可测,恐怕是宗师级人物。有他在,我们……”
冯坤脸色阴沉,猛地灌了一口酒,冷笑道:“毛头小子,仗着有点修为和运气,就不知天高地厚!守住野狼峪算什么?那是兀良灼轻敌冒进!如今城外是兀良哈台的主力,数万大军围城,城内粮草匮乏,军心浮动,他拿什么守?靠一腔热血吗?”
他压低声音:“王爷……怕是撑不了几天了。一旦王爷……这破虏城就是绝地!我们得为自己,为手下弟兄们找条活路!”
“将军的意思是?”几人凑近。
冯坤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他不是要逞能吗?那就让他去!若他今夜真敢去闯北莽大营,死了最好!若他能侥幸回来,也必是损兵折将,威信扫地!到时候,这城中军心,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届时,是战是和,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了!”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都缓缓点头。在生死存亡面前,忠诚有时显得如此脆弱。
而在北莽大营深处,一座与其他营帐迥然不同、通体由黑色皮毛覆盖、上面绘制着诡异血色符文的巨大帐篷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和血腥混合的怪味。
帐篷中央,一个身形干瘦、披着五彩羽毛斗篷、脸上涂满油彩的老者,正盘坐在一个由头骨垒成的法坛前。他便是北莽金帐巫祭——兀骨脱里。他手中握着一个不断扭曲挣扎的、由黑气凝聚而成的小人,那小人的面容,依稀与凌破军有几分相似。
兀骨脱里口中念念有词,晦涩古老的咒语如同毒蛇嘶鸣。法坛周围,摆放着几具刚刚死去的奴隶尸体,他们的心脏已被掏出,鲜血流入法坛的凹槽,滋养着那黑气小人。
“凌破军……你的生机,如同风中之烛,摇曳将熄……”兀骨脱里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残忍与得意,“待我彻底炼化你的魂魄,便是破城之时!北椋军的军魂,将成为我最强大的战利品!”
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破虏城的方向,干瘪的嘴唇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哦?又来了一个……气息很独特,很……美味。来吧,来吧,成为我下一个诅咒的祭品吧!”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潜行探查的绝佳时机。
凌寒换上了一身紧身的黑色夜行衣,将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了夜色。墨尘同样一身黑衣,如同附骨之影,紧随其后。
两人并未从城门而出,而是寻了一处防守相对薄弱、且靠近北莽大营方向的城墙段,凭借超凡的身法,如同两只巨大的夜枭,悄无声息地滑下数十丈高的城墙,落入城外的黑暗中。
北莽大营连绵十数里,灯火如同繁星,巡哨的队伍往来不绝,刁斗之声此起彼伏。营寨布局看似杂乱,实则暗合某种军阵,互为犄角,易守难攻。
凌寒与墨尘如同两道真正的幽灵,在营寨的阴影中穿梭。凌寒将灵觉提升到极致,混沌源力在体内缓缓流淌,不仅帮他完美隐匿气息,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周围的一切。他避开了明哨暗岗,甚至能提前感知到某些区域布置的、带着微弱能量波动的警戒陷阱或巫术符文。
他的目标明确——中军帅帐,以及那股阴冷、腐朽的寂灭咒术之源!
越是深入大营,守卫越是森严。空气中弥漫着北莽士兵身上的膻味、马匹的粪便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令人心神不宁的诡异能量场,显然是那巫祭的力量在影响着这片区域。
忽然,凌寒脚步一顿,拉住墨尘,隐入一堆粮草之后。前方,一队巡逻的北莽士兵走过,为首的小队长似乎有所察觉,警惕地朝他们藏身的方向望了望,嘀咕了几句蛮语,未能发现异常,才继续前行。
“少主,感知到了?”墨尘传音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