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临在院中找那株孱弱的合欢树,仍是遍寻不到,额上冷汗涔涔,眼前黑一阵白一阵。
忽地,韩临霍然回身,望向身后为草地遮下疏影的高木。这树生得有两层楼高,叶仿似羽片,枝叶疏疏的,未到花期,韩临还当是槐树。
暌违十年,上次见这树还只有人高,如今竟都能投下一片凉荫。
惊心方定,韩临走近靠住树干仰脸看叶隙割碎的日光,念起挽明月一贯聪明,这回却是猜错了。韩临后悔起来,早知道和挽明月打那个赌了,他要是赌输了,不知道又要使出什么手段抵赖,想到此处,笑了起来。
小孩的哭声惊断韩临的思潮,韩临急过去查看。惊蛰已过,虫卵复苏,他远远丢开跳到她脸前的蚂蚱,抱起她哄说不怕不怕,到楼上交给乳娘喂奶。
哭声渐止,韩临靠到门边,遥望那株合欢花树,记起方才所思,心想挽明月一不肯他养孩子,二不肯他认妹妹,三不肯他与上官阙往来。一样样忌讳,他犯了满的,方才种种,都是痴心妄想。
乳娘系着衣襟出门,见韩临倚在门前,笑问:“又在想谁呀?”
韩临一愣,说没有啊。
“你一摸这个耳饰就一定在想事。”
韩临悻悻放下手,进去瞧孩子。
没过两天,饭桌上上官阙问起:“你的右臂会不会疼?”
韩临没胃口,盛了鸡汤慢吞吞地喝:“没事。等过段时间天气暖和,膏药都不用贴了。”
汤刚出锅滚烫如沸,上官阙见他左手使筷挑肉,右手拿汤匙喝汤,动作已经很小心,汤汁还是从不稳的勺中颤出来,星星点点贱在桌上。
上官阙说:“按摩能缓解痉挛,他没有给你做过?”
韩临汤也不想喝了,推开碗:“他从不碰我右手。”
随后饭桌上就陷入久久的沉默。
吃完饭,上官阙递来药汁,韩临本来接了要喝,都到嘴边,又搁下:“我记得上回是两天前喝的,没必要喝这么勤吧。”
“补药,养气血的。”上官阙说早先不知道徐先生开的治病药方,担心药性冲突,不敢贸然给他喝,端起药碗递到他脸前:“这副补药我请教过金陵的先生,不会出错。”
韩临实在不爱碰这东西,屏气喝干,一阵阵难受。
不知几时傅池才能忙完回来,韩临开始利用闲暇造推车。
他在茶城做杂工做过很多活,蹩脚木工也算一种。趁点点睡着,他到修房子剩下的残料堆里挑,拣来几根木头,还翻出木匠落下的工具这个意外之喜。上官阙第二天就发现这个想法,韩临做好应对他阻挠的准备,却没想到隔天他找到图纸递来,放纵他的突发奇想。
之后几天,他夜里过来送药,韩临喝完他却不走,总要留,饶有兴趣地在旁看韩临忙活,偶尔指出:“恐怕纸上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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