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婷从旁走出,低着头,非常乖巧的模样:“师兄好。”
闻声,镜前梳发的人转身,先看贺雅手边的汤婷,再瞧汤婷身上穿了件眼熟的夹袄,此后目光转向韩临,再没移开过。
韩临微吓,掐算着贺雅成亲的时间和汤婷的年龄,怎么都对不上,惊奇之余批了这个假,叮嘱两句一路顺风,母女二人便道别离开。
门一关,上官阙便去打开衣柜,衣柜里挂满自打送来韩临就没穿过的衣服,他视线一扫,有了确定的答案,转身坐回镜前。
破碎的镜面上映出千百个上官阙的面孔,均对韩临绽出薄淡的冷笑。
毕竟被怀疑的对象是年龄悬殊的师妹,韩临提下炉上煮沸的水壶,还是解释了:“她送我那根吊穗,我看她衣着单薄,把那件衣服当回礼了。我没有怎么样她,我也不知道她母亲是贺雅。”
上官阙突然说:“当年从龙门会回来,贺雅一连数天来看你练刀,后来却有两天没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但凡他这样讲话,指定不会有好事,韩临没应声,弯腰去捡地板上的断发。
上官阙自己说下去:“那时候她来敲门,向我表白。”
韩临只是一顿,继续对付地上的乱发:“你没必要告诉我这些。又不是我追了人家,人家就不能喜欢别人。”
“贺雅来嘘寒问暖,说想和我一起回金陵,哪怕做妾室。比别的逐利之辈都直接。”上官阙淡笑:“对于了解贺雅这个人的秉性,你知道这些比较好。”
韩临把杂乱的长发揉成一团扔掉:“哦,我知道了。”
太平淡了。对于年少倾心已久的女孩子,在了解她委身逐利的本性后,不该这样平淡。上官阙握紧木梳,梳齿刺着掌心,见韩临收拾好屋子出了门,犹豫片刻,刚要起身去跟着韩临,韩临便已回来了。
就见韩临从瓷瓶里倒出几粒丸药,又倒出热水,一齐递给上官阙:“吃药吧。”
……
去了旧病又来新病,上官阙日日碰凉水,有次着急,百密一疏,沾水的手见了寒风,晚上韩临就见洁白的手上起了一层红疮。韩临不让他洗衣服,但他就跟钻了牛角尖似的,往手上涂着药膏说无碍。
冻伤一旦起了头便很难止住,更不要提上官阙总要见水,渐渐的,红疮蔓延开来,有了血裂,韩临干脆把脏衣服藏起来,不给他,他这才肯用热水洗衣。
自从给傅欢编了竹蜻蜓,傅欢好像觉得韩临什么都会做,这天非缠着韩临被傅欢给她缝布娃娃,这个得现学,上官阙又在隔壁同红袖说事,韩临只好自己琢磨针线活。正边看孩子边寻思着,有人敲门拜访,是个多年不见的朋友。
佟铃铃见面先是道谢。
韩临把针线放回去,去盯着傅欢玩闹,疑惑:“谢我什么?”
佟铃铃笑道:“你让挽明月痛欲断肠,我当然要谢你。”
见韩临视线又回到傅欢身上,并不言语,佟铃铃又说:“挽明月在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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