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那天楼下的厮打是为孩子,上官阙处理完争端,又碰见自己与孩子玩闹。怪不得那天中午在医馆与后辈说话,他破天荒地来搅局。晚上洗过闹过,自己又拂开了他好意的手,仍与千金方有关。一件件串连起来,韩临便清楚了他的忌讳。
眼前膝下这些小孩,无非是一样样钳制韩临的工具,在远处时要韩临心系着,在近处时把韩临人栓着。上官阙的乍晴乍雨,韩临受得这样久了,时常仍觉生不如死,何必再连累一个孩子。
再者,一个连韩临多问几句狗都要管的人,怎么会容忍一个旁人的孩子?韩临不知道上官阙如今故作大度又在做什么。
韩临不答,爬起来穿衣服,说去吃饭吧。
吃了一半,傅欢给乳娘带过来,韩临哄了她半天,她才肯给乳娘抱着去梳洗。
从饭厅出来,并肩走在廊上,上官阙又说起:“男孩或许会不肯,女孩应该可以要到,到时候白映寒有了第二个女儿……”
第二个侄女都还是没有影的事,也从未听白映寒夫妇提起。
见他亦真亦假的打算做到这地步,韩临打断道:“人家生父生母健在,白家富裕又喜欢小孩,孩子当然养在亲生父母那里最好,我不做离间人家骨肉的事。”
上官阙道:“我们待她不会差,她姓了上官,此后上官家便是她的。”
韩临断然拒绝,抬眼:“我没有必要抢我妹妹的小孩。”
上官阙还在说:“亲人间过继子女是很常见的事。白映寒未必不舍得。”
有颗泪掉下去,颊边一凉,韩临说:“是因为昨天船上的事吗?”
上官阙不置可否:“跟着我,好像委屈你了。”
忽然有人说:“你不要欺负舅舅!”
二人随声看过去,视线投向走廊尽处的男孩。
谨记母亲教诲的男孩看见韩临脸上的泪,愣了一下,蓦地朝二人跑过来,身后追来的乳娘见此情状匆忙拦住他。
韩临回头看了眼上官阙的神色,擦去泪,换上笑,过去轻声和白弘渊说了半天话,让乳娘将撞破腌臜的孩子牵走。
人散了,上官阙击掌道:“真是个好孩子。”
韩临从长廊望过来,眼中有一霎的杀意。
手中握着太多张牌,上官阙直视那鲜少表露的恨意,又见韩临很快闭眼掉开脸,望着外甥离去的方向,手掌紧攥,指尖淌动血的颜色。
半晌,韩临快步走回,执起上官阙的双手,掌心的鲜红蹭在上官阙指尖,说:“我写信给她们,商量把孩子送回去。”
说完,他见到上官阙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临已经不想费力气辨别那是满意自己态度的笑,还是什么别的笑,索性闭眼吻了上去,吐息凌乱地说:“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听到了想听的话,上官阙在廊下揽住韩临的腰,深吻过后,笑着为他擦泪:“你不要生气,我不再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