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刚到门口,便听见有人问安的声音。
随后脚步声渐远,一位腹部微隆的妇人缓步走了进来。
“有时想想,你们这些公子也真叫人唏嘘。为了一个王位,什么骨肉亲情都不顾了,眼里只剩下那宝座。兄弟相残,父子猜忌,母子凉薄——还剩下什么呢?争那个位置,当真值得吗?”
脚步声急促响起,门被推开,叶月走了进来。
叶月是魏国的小公主,自幼长于深宫。
方才那番话,她显然已听见了。
“无所谓值不值得。有些事,在这个位置上,不得不做,也不得不争。若不争,便是死路一条;人家一道旨意下来,你就活不成。”将晨轻叹一声。
“这便是生在王室的宿命。世人只羡王室尊贵,其中苦楚,又有几人明白。”
他的话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自出生起,将晨便背负着沉重的压力。
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但这些,叶月不曾经历过。
与将晨相比,叶月从小受尽父母宠爱,说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小公主也不为过。
将晨才是真正命途多舛。
来到秦国之后,叶月才渐渐知晓他的过往。
与母亲十六年来相见不过两次。
与父亲更是只见寥寥数面,甚至只是远远望见。
无人疼爱,无人关怀。
在这样的境遇中长大的将晨,变得如此冷硬。叶月想,这大概与他从小的经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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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史家也持此论。
有史家认为,将晨之所以成为那个时代的“千古第一杀神”,正是成长环境所致。
或许这也是老秦人的旧俗。据将晨所知,他的父王赢政、祖父赢异人,再往上数代,秦国君主在登基前似乎都过得不易。
“如果……如果魏国与大秦开战,魏国败了,你能放过他们吗?”叶月有些忐忑地问。
一零八四
将晨反问:“放过谁?”
“放过魏王。”叶月垂首。
将晨起身,缓步走到叶月面前,轻拍她的肩:“国家大事,不是女子该插手的。”
脚步声渐远。
叶月瘫坐于地,浑身颤抖。
她得到了最不愿听到的答案。
将晨没有明说,
却已表明了态度。
假山忽现一道入口。
将晨的府邸极为宽敞,
此处原是吕相国的旧宅,
也曾属天下首富,
规模岂会狭小。
单是院中那片湖,
已逾万平。
湖心假山之下,
便是府中牢狱。
紫女便被囚于此。
滴水声在寂静中回响。
此地如今除她外,空无一人。
焱妃尚在蜃楼,
盗跖已被将晨所杀。
强光刺目,紫女闭眼适应,
再睁眼时,见到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熟悉因她识得将晨,
陌生因从未如此近面对——
这位杀神,
千古第一杀神。
“恭喜,你自由了。”将晨缓缓开口。
紫女猛然抬头,
无神的双眼写满不可置信。
落入将晨手中,竟还能活着离开?
是梦吗?
一定是梦。
她的心狂跳不止。
“但有一事需你相助。”将晨再度开口。
紫女怔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声音微颤:“请讲。”
能从杀神掌中安然脱身,她几乎不敢置信——这经历足以令她终生难忘。
借着稀薄的日光,她看清了将晨尚带稚气的面容。
很年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