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搭箭,弓弦紧绷的吱嘎声令人牙酸!双方刀兵相向,杀气在辕门内外不足十丈的空间里轰然对撞!空气仿佛被点燃,只需一个火星,便是血肉横飞的修罗场!
徐天强行压下脑海中残留的剧痛和眩晕,脸色因精神力过度消耗而显得异常苍白,但眼神却在这一刻锐利如刀,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知道,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铁签营和他自己,都将被碾得粉碎!
“陈副使!”徐天的声音陡然响起,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竟硬生生压过了辕门内外的兵器碰撞和粗重喘息,“你说我营中钱禄失踪,可有凭证?!无凭无据,仅凭臆测,便欲调兵踏平同袍军营?!此乃乱命!徐天不敢奉诏!铁签营上下,奉王帅钧令,守土有责!今日,谁敢擅闯辕门一步——”他猛地抬手,指向门外杀气腾腾的汴梁骑士,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带着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血腥煞气,“便是我铁签营的死敌!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杜仲如同受伤的猛虎,爆发出震天的咆哮!
“格杀勿论!”辕门内,数百名铁签营士兵的血性被彻底点燃!恐惧被更深的愤怒和同仇敌忾取代!齐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声浪滚滚,竟将门外汴梁骑士的马匹惊得一阵骚动!
陈襄脸色剧变!他没想到徐天竟敢强硬至此!更没想到这群看似杂兵的“铁签营”,在徐天几句话的煽动下,竟爆发出如此骇人的战意和凝聚力!那整齐划一的咆哮,那视死如归的眼神,绝非乌合之众能有!胡彪握刀的手也僵住了,脸上刀疤抽搐。他是沙场老卒,太清楚这种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的军队爆发出的力量有多可怕!硬冲辕门,对方占据地利,弓矛齐备,自己这三十几骑精锐,瞬间就会被射成刺猬、捅成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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辕门内外,陷入了更加凶险的僵持。杀意沸腾,却谁也不敢轻易点燃那根引信。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窒息时刻!
军营深处,靠近校场的方向,骤然响起一阵低沉雄浑、节奏分明的战鼓声!
咚!咚!咚!
鼓点并不急促,却带着一种沉雄的力量,如同巨人的心跳,一下下敲打在紧绷的空气中。紧接着,一阵整齐划一、如同闷雷滚过地面的脚步声,伴随着数百人齐声呼喝的号子,由远及近,轰然而来!
“杀!杀!杀!”
吼声震天!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悍勇,更带着一种被严格操练后凝聚出的铁血意志!
陈襄、胡彪以及所有汴梁骑士,惊疑不定地循声望去。
只见校场通往辕门的宽阔土道上,一支队伍正踏着鼓点,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稳步推进而来!
队列最前方,是两排刀盾手!崭新的包铁木盾紧密相连,组成一道移动的盾墙,盾面上用红漆赫然画着一个狰狞的、滴血的铁环标记!盾牌间隙,雪亮的横刀斜指前方,寒光凛冽!盾兵之后,是密集如林的长矛方阵!新削的硬木矛杆笔直如线,矛尖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随着整齐的步伐微微起伏,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之林!队列两侧,数十名弓手引弓半开,锐利的箭簇斜指苍穹,随时准备泼洒下死亡的箭雨!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支队伍的士兵。他们大多年轻,脸上甚至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和菜色,但眼神却如同被淬炼过的刀锋,凶狠、专注、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服从!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踏地的脚步沉重而统一,数百人如同一体,每一步踏下,都让地面微微震颤!汗水浸透了他们崭新的号衣,紧贴在贲张的肌肉上,蒸腾起一片淡淡的汗雾。队列行进间,只有兵甲的铿锵和沉重的脚步,再无一丝杂音!一股初具雏形、却已足够骇人的铁血军气,扑面而来!
这正是徐天接手铁签营后,用最残酷的“人签”军法、最丰厚的犒赏、以及前世军训的严苛纪律,一手操练出来的新兵!虽然时日尚短,远未达到百战精锐的程度,但那股被强行锻打、捏合在一起的凶悍气势,足以震慑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