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了它!”
“得令!”杜仲和石头眼中的不甘终于被更深的战意取代,轰然应诺。厅内众将也齐声咆哮,刚刚因分赃而起的些许涟漪,瞬间被新的征服欲望所淹没。
定南堡,与其说是堡,不如说是一座依托渡口而建、粗陋放大的坞壁土围子。夯土的城墙不过两丈高,在经历了鹊尾山那毁天灭地的爆炸后,在光州军眼中简直如同纸糊的一般。堡内守军不过三四百之数,多是些依附鹊尾山的散兵游勇和地方豪强武装,听闻“银枪太保”授首、鹊尾山天险被破的消息,早已是风声鹤唳,士气跌至谷底。
光州军挟大胜之威,如同赤色的怒潮,席卷而至。
没有试探,没有劝降。
石头率领的铁签都重甲步兵在堡门前摆开森严的阵势,巨大的盾牌如同移动的城墙。护盐弩手营三百张劲弩在土坡上列阵,冰冷的弩矢斜指苍穹。几辆临时赶制的、蒙着厚厚湿牛皮和泥浆的“洞屋车”(简陋攻城车),被新兵们推着,吱吱呀呀地逼近堡门。
“放箭!放滚木礌石!”堡墙上,一个头目模样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呼喊,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在洞屋车的湿牛皮上,无力地滑落。几块仓促推下的石头砸在车顶,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无法阻挡其缓慢而坚定地靠近。
就在守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堡门下缓缓逼近的洞屋车吸引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几名工兵营的老卒,如同地老鼠般,借着洞屋车的掩护和堡墙根下阴影的死角,悄无声息地将几个沉重的、用厚油布和湿泥严密包裹的陶罐,埋在了堡门根基下松软的泥土中。长长的引信被小心地牵出,一直延伸到弩手阵后方的安全距离。
徐天站在弩手阵后,冷冷地看着堡墙上那些慌乱的身影。他缓缓抬起手。
弩手们引弓,箭簇对准了堡墙垛口后方。
工兵营的老卒将火把凑近引信。
“放——!”
徐天的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
“咻咻咻——!”密集的弩箭如同飞蝗般射向堡墙,压制得守军抬不起头!
“嗤——!”引信被点燃,火花沿着浸透油脂的麻线飞速窜向堡门!
数息之后。
“轰隆——!!!”
一声远比鹊尾山那次规模小、却更加沉闷集中的巨响,猛地从定南堡的根基处爆发!夯土的堡门连同两侧大片的墙体,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蛋壳,轰然向内塌陷!烟尘混合着碎砖烂泥冲天而起!
“城门破了——!”
“杀进去——!”
根本无需鼓动!早已被胜利和战利品刺激得双眼血红的淬锋营新兵们,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那弥漫的烟尘,汹涌地冲进了定南堡!抵抗微乎其微,屠杀和俘虏几乎同时进行。堡内守军仅存的抵抗意志,在那声恐怖的爆炸和随后涌入的赤潮面前,彻底化为了齑粉。
当徐天踏过满地狼藉、走进定南堡简陋的“衙署”时,战斗已接近尾声。石头提着还在滴血的刀,将一个穿着绸缎袍子、面如土色、抖如筛糠的中年胖子丢在他面前。
“大人,这就是定南堡的堡主,刘扒皮!跟鹊尾山勾连多年,没少干劫掠商旅、坐地分赃的勾当!”
徐天看都没看那瘫软在地的堡主。他的目光掠过衙署内同样堆积的粮秣财物(虽然远不及鹊尾山),最终落在悬挂在正堂墙壁上的一幅简陋的淮南舆图上。他伸出手指,指尖带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重重地戳在代表定南堡的那个墨点上,然后缓缓向南,划过一片代表未知区域的空白。
“石头。”
“末将在!”
“即刻以光州防御使、团练使徐天之名,张贴安民告示!定南堡,即日起更名‘定南城’!隶属光州团练使辖制!清查田亩,登记户籍!原堡丁,甄别后择优充入我团练兵!其余人等,编户齐民!”他转过身,玄色的袍角在弥漫的烟尘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目光投向北方王茂章大军所在的方向,声音沉稳而有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