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扫过朱清珞瞬间失去血色的脸。
暖阁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地龙的热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刺骨的寒意!那小宫女吓得瘫软在地,连哭都不敢出声。
“来人!”徐天一声断喝,如同惊雷!
“在!”两名身披冷锻铁甲、腰佩横刀的铁签都亲卫应声而入,铁靴踏地,甲叶铿锵,浓烈的血腥气瞬间冲散了室内的熏香!他们按刀而立,目光如冰,只等徐天一声令下!
跪地的宫女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瘫软在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声响。
“拖出去。”徐天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按军法,损毁军资,贻误军机者——杖毙!”
“喏!”亲卫如狼似虎,上前一把架起瘫软的宫女,拖死狗般向外拽去!
“不——!殿下!殿下救我!冯公公!冯公公救我啊——!”凄厉的哭嚎瞬间撕裂了暖阁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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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清珞猛地站起!脸色惨白如雪,身体因极致的愤怒与恐惧而剧烈颤抖!她死死盯着徐天,清澈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不顾一切的火焰:“住手!”
徐天缓缓转过头,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终于…忍不住了?
“徐节度!”朱清珞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带着属于天家血脉的、被逼到绝境后迸发的尊严,“此乃本宫陪嫁侍女!纵有过错,亦当由本宫处置!何劳节度动用军法,行此酷烈之事?!”
“酷烈?”徐天微微挑眉,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玄色貂裘的阴影几乎将朱清珞笼罩,“殿下可知,末将帐下,损毁一具弩机、遗失一枚箭矢,是何罪责?轻则鞭笞五十,重则斩首示众!区区宫女,损毁御赐重器,其罪更甚!殿下久居深宫,可知这淮南四州,每一寸土地,皆由将士血肉铺就?可知这行辕之外,强敌环伺,吴狗日夜窥探?军法如山,赏罚分明,方是立足乱世之本!殿下若以仁厚为怀,纵容此等怠慢不敬之风,他日若有奸细混入,损毁军械,泄露军机,致使万千将士血染沙场,城破家亡!此等罪孽,殿下可能担待?!”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字字如重锤,砸在朱清珞心头!更是狠狠砸在角落冯谨那煞白的脸上!每一句,都扣着“军法”、“军机”、“将士”、“城破家亡”这些重逾千钧的字眼!将一件宫女失手的小事,瞬间拔高到关系淮南存亡、万千生灵的高度!
朱清珞如遭重击,踉跄后退半步,扶住冰凉的妆台才勉强站稳。她看着徐天那双深不见底、燃烧着铁血意志的眸子,那里面没有戏谑,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认真。他…不是在借题发挥!他是真的认为,一点点的懈怠,都可能引发滔天大祸!
深宫中学过的史书典故瞬间涌入脑海。她想起前汉卫子夫之弟卫青,治军之严,号令如山;想起本朝太祖朱温,起于微末,亦是赏罚分明,方得将士效死…这乱世,这军营,和她熟悉的深宫,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在这里,仁慈,有时便是最大的残忍!
那宫女凄厉的哭嚎声还在门外隐约传来,如同钝刀割在心口。朱清珞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惊惶与愤怒已被一种深沉的悲哀与决绝取代。她深吸一口气,迎着徐天冰冷的目光,缓缓屈膝,竟是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大礼!
“节度使…言之有理!”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颤音,却多了一份异样的清晰与力量,“清珞…受教了。”她抬起头,清澈的目光直视徐天,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坦诚与恳求,“然,法理之外,亦有人情。此婢随侍清珞多年,虽有过错,罪不至死。清珞恳请节度使…念其初犯,更念…念在清珞初来乍到,身边旧人无几,惶恐难安…允我…自行惩处!杖责三十,罚俸一年,贬为粗使!清珞愿立字为据,严加管束!若其再犯,或牵连军机,清珞…甘与其同罪!”
她的话语,清晰、冷静、有礼有节,既有对徐天立场的理解与认同,又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更点出了“初来乍到”、“惶恐难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