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声。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夜幕之下,暗流汹涌。数条通往王宫方向的偏僻街巷里,黑影幢幢,无声地汇聚。
他们是各家大臣府中豢养的死士,是这些权贵豪强在乱世中最后的爪牙和依仗。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目模糊,唯有手中的兵刃在偶尔泄露的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幽光——磨损的横刀、沉重的骨朵、甚至还有涂抹了剧毒的短弩。
没有甲胄,只有一身亡命徒的凶悍气息。
郑彦华身披一件不起眼的深色布袍,站在一条漆黑小巷的阴影里,看着眼前攒动的人头,粗略一数,竟不下三百之众!他心中稍定,这些亡命徒,就是他今夜搏命的筹码。
“诸位!” 郑彦华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死士耳中,“今夜之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攻入王宫,擒住闽王!赏千金,授官身!退后者,立斩!祸及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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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士们沉默着,眼神却像饿狼般亮起。千金、官身,这是他们这些活在阴沟里的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无须更多言语,血腥的诱惑已经点燃了他们骨子里的兽性。
“走!” 郑彦华手一挥,当先没入更深的黑暗。数百黑影如同鬼魅,贴着墙根,无声而迅疾地扑向夜色中那座巍峨宫城的侧翼——守卫相对薄弱的西华门。
与此同时,王宫深处,养心殿侧殿。
闽王王审知并未就寝。他枯坐在灯下,手中摩挲着一柄冰冷的佩剑。殿内只点了一支蜡烛,光线昏暗,将他佝偂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冰冷的地砖上。
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心悸紧紧攫住了他,白日里那滩刺目的血迹,总在眼前晃动。他总觉得,这死寂的宫殿里,隐藏着噬人的凶兽。
“父王。” 殿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是他的次子,福州马步军都指挥使王延钧。王延钧身量魁梧,一身戎装未卸,按刀立于门外阴影中,宛如一尊沉默的铁塔。他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在暗处锐利如鹰隼。
“钧儿?” 王审知的声音透着疲惫,“外面……可有异动?” 他终究是乱世里厮杀出来的枭雄,对危险的嗅觉异常敏锐。
王延钧微微躬身,声音依旧平稳:“回父王,宫禁各处皆已加派双岗,儿臣亲自巡查,未见异常。只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郑彦华都尉府邸,一个时辰前,有数批不明身份之人潜入,至今未出。”
“郑彦华?” 王审知浑浊的老眼猛地一睁,昏黄的烛光下,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他心头那层不祥的预感。“他……好大的狗胆!” 一股暴戾之气陡然升起,瞬间冲散了所有疲惫。他猛地站起,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凸,“逆贼!都是逆贼!”
他一步冲到殿门口,几乎是咆哮着下令:“延钧!立刻点齐你麾下亲卫!给孤围了郑彦华府邸!府中上下,无论男女老幼,鸡犬不留!其余参与密谋者,名单呢?陈光嗣、林硕……” 他报出一连串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全部拿下!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儿臣领旨!” 王延钧眼中寒光暴涨,没有丝毫犹豫,抱拳应诺,转身大步离去。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廊间急促回响,如同催命的鼓点。
王审知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他扶着殿门冰冷的朱漆柱子,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眼神怨毒如蛇。他抢占了先机,他要让这些背叛者付出血的代价!
然而,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对手的疯狂,也低估了乱世之中,那些被逼到绝境的人所能爆发出的毁灭力量。
西华门。
这座平日里仅供宫人杂役出入的宫门,守卫不过两队,二十余人。夜已深沉,守卫的士兵虽未懈怠,却也难免困意上涌。突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
“什么人?!” 当值的队正猛地惊醒,手按刀柄,厉声喝问。
回答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