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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一万五千人,加上水师增援的三千人,如今还能站着的,不足两千人,而且人人带伤。
有的士兵胳膊被箭射穿,用布条吊在脖子上,只能用单手挥舞短斧;有的士兵腿被滚石砸断,拄着断矛,一瘸一拐地在城墙上移动;还有的士兵脸上带着烧伤,皮肤皱缩在一起,却依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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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早已用尽,震天雷更是奢望,最后一枚震天雷在昨日的战斗中用完,炸翻了十几名契丹兵,也让城头的守军暂时喘了口气。
滚木礌石也所剩无几,战士们不得不拆毁关内残存的房屋,将砖瓦、木梁、甚至门板都搬到城头上,作为最后的武器。
许多士卒因为连续多日没有休息,靠着垛口就能抱着兵器昏睡过去,但一旦听到契丹人的号角声,又会条件反射般地跳起来,用卷刃的刀、断折的枪,甚至拳头、牙齿,与爬上来的敌人搏命。
崔协的嗓子彻底哑了,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靠手势和身边的亲兵传达命令。
他的一条腿在三日前的战斗中被炮石碎片击中,骨头都露了出来,军医简单包扎了一下,却依旧疼痛难忍,每走一步都要靠手中的断矛支撑,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但他依旧坚持着巡视防线,从城墙的这一端走到那一端,目光扫过每一个疲惫却仍在坚持的士兵,用力地拍拍他们的肩膀,这是他唯一能给予的鼓励。
石守信则变成了一个血人。
他身上的明光铠早已被鲜血染红,旧的伤口不断崩裂,新的创伤又不断增加,左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是昨日与契丹一名百夫长厮杀时留下的。
但他恍若未觉,始终冲杀在最危险的地方,手中的长槊虽然已经弯曲,却依旧能准确地刺穿契丹兵的胸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面不倒的旗帜,只要他还在战斗,守军士兵就还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契丹人的攻势也显出了疲态。
连续半个月的猛攻,让他们伤亡超过两万五千人,尸积如山,连清理尸体的时间都没有。
士兵们的士气也低落到了极点,有的士兵在冲锋时故意放慢脚步,希望能躲过城头的攻击;有的士兵甚至找借口溜回大营,再也不愿上前。
但耶律德光骑虎难下,他投入了太多的本钱,若是此时撤退,不仅会前功尽弃,还会被李存勖和徐天两面夹击,只能不断许下重赏,甚至亲自到阵前督战,用刀逼着士兵们做最后的疯狂进攻。
“冲!给我冲!谁先登上城头,赏奴隶百人,牛羊千头!” 耶律德光骑着一匹黑色的战马,站在阵前,手中的弯刀指向渝关,声音嘶哑地怒吼着。
他的紫貂裘上沾着雪和血,脸上布满了疲惫和焦虑,却依旧强撑着,试图用重赏激发士兵的斗志。
关墙下,被驱赶的汉民尸体堆积得更高,有的尸体被冻得僵硬,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有的则被踩踏得面目全非,连男女老少都分不清。
契丹兵似乎也杀红了眼,麻木地向上冲,有的甚至踩着汉民的尸体,手中的弯刀挥舞着,却没了最初的凶悍。
第三日的午后,一波尤其凶猛的进攻被打退后,关墙上出现了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
还能站着的吴军士兵不足两千人,他们大多靠在垛口上,大口喘着粗气,血水和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脚下的泥泞里。有的士兵拿出水囊,喝一口冰冷的水,却因为太过疲惫,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都没察觉。
石守信拄着弯曲的长槊,走到一个年轻的士兵身边。这个士兵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眼神却依旧倔强。
石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嘶哑地问道:“还能撑多久?”
那士兵抬起头,看着石守信,舔了舔裂口的嘴唇,努力挺直胸膛,声音微弱却清晰:“将军… 还能… 还能撑到… 援军来…”
石守信鼻子一酸,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