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向那名刀疤校尉:“王老疤,你带一队手脚最利索、对火药最熟悉的弟兄,负责此事。记住,埋设要隐蔽,引线要足够长,确保点燃后,你们有足够的时间上马撤离。”
“将军放心!老子玩了一辈子火,定让契丹狗尝尝天崩地裂的滋味!”王老疤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其余人等,”韩匡嗣站起身,“立刻整顿队伍,重伤员由轻伤员搀扶,能自己走的绝不要人帮!丢弃所有不必要的辎重,只带兵器和最后一点口粮水囊。马匹……把我们军中仅存的、还能跑动的三十七匹快马,全部集中起来,留给王老疤他们点燃引信后使用!”
这个命令让众人一怔。
“将军!快马给您留一匹!”几名亲卫急忙喊道。
“放屁!”韩匡嗣厉声斥道,“老子跑得未必比你们慢!执行命令!能否活着回到蓟州,就看我们跑得够不够快,看王老疤他们的‘厚礼’够不够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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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令如山,残存的吴军立刻如同精密的器械,开始无声而高效地运转起来。
没有人喧哗,没有人抱怨,只有压抑的喘息声、兵刃碰撞的轻响、以及搀扶伤员时压抑的闷哼。一种悲壮而决绝的气氛,在黑暗中弥漫。
王老疤带着他的人,如同鬼魅般潜入预定的伏击点。
他们用战刀小心翼翼地挖掘着土,将一颗颗黑沉沉、散发着硫磺硝石气息的震天雷埋入地下,或用绳索巧妙地将它们固定在陡峭的岩壁上,长长的引线如同毒蛇般隐藏在乱石和枯草之中。
与此同时,契丹大营那边,篝火通明。
耶律挞烈,这位以勇猛暴躁着称的契丹大将,此刻正焦躁地在自己的帐前来回踱步。
他是耶律阿保机麾下宿将,此次被委以先锋,全力追剿这支毁坏王庭的吴军孤骑,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功劳,没想到却在这小小的白水陉被硬生生挡住了三天,损兵折将,颜面尽失。
“还没有攻下来吗?一群废物!”耶律挞烈对着前来汇报的千夫长怒吼,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大汗的旨意很清楚,要将这群南蛮碎尸万段!明日拂晓,我亲自带队冲锋!若再拿不下,提头来见!”
“将军息怒!”千夫长惶恐地低下头,“南蛮抵抗异常顽强,而且……今夜似乎有些异常,他们的阵地过于安静了。”
“安静?”耶律挞烈眉头一拧,随即不屑地冷哼,“定是撑不住了!传令下去,让儿郎们好生休息,拂晓时分,随我踏平白水陉,鸡犬不留!”
然而,就在契丹人沉浸在明日总攻的幻想中时,吴军的撤退已经悄然开始。
韩匡嗣亲自断后,看着队伍如同一条受伤的长蛇,沉默而有序地消失在隘口南侧的黑暗之中。
王老疤和他手下的二十名死士,则牵着那三十七匹快马,潜伏在预设的雷场之后,如同狩猎的豹子,紧紧盯着隘口的方向。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愈发深沉。
韩匡嗣所部已经撤离了近半个时辰。就在这时,几名负责外围警戒的契丹游骑,凭借猎手般的直觉,隐约感觉到吴军阵地那边似乎过于死寂了。
他们冒险靠近侦查,借着微弱的天光,发现原本应该有哨兵身影的工事后,空无一人!
“不好!南蛮要跑!”游骑大惊失色,立刻拨转马头,疯狂地奔回大营报信。
消息传到耶律挞烈耳中,他先是一愣,随即暴怒如狂!“什么?跑了?追!给老子追!绝不能放跑一个!”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拂晓总攻,立功心切的他,甚至来不及让部下仔细探听虚实,辨别是否有诈,直接翻身上马,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咆哮着:“儿郎们,随我追!砍下韩匡嗣的脑袋,大汗重重有赏!”
被压抑了数日的契丹骑兵,在主将的带领下,如同开闸的洪水,轰然涌出营地,沿着吴军撤退的路线,疯狂追击而去。
马蹄声如同雷鸣,震碎了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