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艰难,每一场仗都打得凶险。
她不再挣扎,反而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腰,让他能靠得更舒服些,又细心地将披风的一角拉过来,盖住他的肩膀,轻声道:“臣妾听闻陛下又熬到深夜,特意让小厨房炖了参汤,加了红枣和桂圆,温补不燥,陛下趁热用一些,也好提提神。国事固然重要,但龙体更是社稷根本,陛下要是累垮了,大吴的百姓可就没了主心骨。”
侍立在一旁的大太监李肆见状,早已机警地垂下眼帘,手中的拂尘轻轻搭在臂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并轻轻带上了殿门,将这一方温暖的天地留给帝后二人。
李肆跟随徐天多年,最懂陛下的心思,此刻陛下需要的不是君臣之礼,而是夫妻间的温情,他若是不识趣地留在殿内,只会惹来不快。
徐天靠在妻子温暖柔软的怀中,紧绷的神经似乎松弛了些许。
他闭目养神片刻,耳边是朱清珞轻柔的呼吸声,鼻尖是她身上的香气,心中的烦躁渐渐散去。他忽然开口道:“清珞,燕云十六州虽已拿下,可朕心中却有一难题,连日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决断。”
朱清珞柔声道:“陛下忧心国事,臣妾本不该置喙。只是见陛下这几日日渐消瘦,眼下都有了青黑,心中实在难安。不知是何难题,让陛下如此困扰?若是臣妾能帮上忙,哪怕只是听听陛下倾诉,也好让陛下减轻些负担。”
徐天睁开眼,看着舆图上那片广袤的北方疆土,手指在 “幽州” 与 “汴梁” 之间画了一条线,将 “飞地” 之忧与镇守人选之难缓缓道出,他说起燕云与中原的阻隔,说起契丹可能的反扑,说起对藩镇割据的担忧,也说起对杜仲、徐忠等人的考量。
他并非真的要后宫干政,只是在这极度疲惫和决策压力的时刻,面对自己最信任的妻子,忍不住想倾诉一番,有时候将难题说出来,或许就能理清些思路。
朱清珞听完,沉默了片刻,神色变得庄重起来。她轻轻挣脱徐天的怀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对着徐天郑重一福,道:“陛下,臣妾身为后宫之主,深知‘妇人不得干政’。历朝历代,但凡后宫擅权,往往导致朝纲混乱,外戚祸国 当年东汉的外戚专权,西晋的贾南风乱政,皆是前车之鉴,不可不察。此等军国大事,陛下当与张相、高尚书等股肱之臣商议决断,臣妾不敢妄言,以免乱了陛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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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看着她谨守本分的样子,心中既欣赏又有些复杂。
朱清珞虽是后梁宗室出身,却从未有过丝毫外戚之念,反而始终以 “后宫不预政” 自律,这一点让徐天十分放心。
他伸手将她重新拉回身边坐下,握着她微凉的手,叹道:“清珞,你总是这般识大体,明事理,朕心甚慰。不过,今夜此处只有你我夫妻二人,并非朝堂之上的君臣。你我是结发夫妻,从寿州时便一路相伴,早已一体同心。朕想听的,不是皇后娘娘的谏言,而是妻子朱清珞的见解。你素来聪慧,心思缜密,看事情往往能有朕未曾想到的角度。但说无妨,出你之口,入朕之耳,权当夫妻间的闲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感受到丈夫话语中的信任与期待,朱清珞抬起头,望向徐天深邃的眼眸。
她看到他眼中满是真诚,没有丝毫试探,只有疲惫后的依赖和对她的认可,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沉吟良久,手指轻轻绞着衣角,方才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却条理清晰:“既然陛下垂询,臣妾便斗胆妄言几句。若有不妥之处,请陛下恕臣妾无知之罪。”
“燕云之地,确如陛下所言,乃国之屏障,重中之重。镇守之人,需有三长:一曰忠心,二曰能力,三曰能得当地军民之心。追随陛下起于微末的诸位将军,如杜大将军、徐侯爷等,忠心毋庸置疑,然皆有其重任杜大将军需返回都城统帅禁军,震慑宵小;徐侯爷需坐镇水师,守护海疆,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轻动。”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舆图上 “魏州” 的位置,继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