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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重新恢复寂静,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徐婕妤沉吟片刻,唤来那名最为沉稳机灵的贴身宫女,低声吩咐道:“去储秀殿南厢,请花蕊夫人过来一趟,就说本宫心中烦闷,寻她过来说说话,解解乏。”
宫女领命,躬身退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殿外便传来了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
帘栊轻响,花蕊夫人裹着一件厚实的月白色狐裘披风,兜帽边缘露出一圈柔软的风毛,衬得她那张小脸愈发精致苍白。她踏着细碎的步子来到了簪花殿,带进一股室外清寒的气息。
“阿姐,”她解下披风,交由宫女,露出里面一身水蓝色素面暗花绫缎宫裙,身形婀娜,未施脂粉,却更显天生丽质,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如同烟笼寒水般的轻愁,反而为她平添了几分动人心魄的脆弱美感,仿佛一尊精心烧制、却隐含冰裂纹的稀世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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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匆匆唤妹妹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春日溪流潺潺,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徐婕妤起身,拉着她微凉的手,引到暖榻上并肩坐下,又挥手屏退了左右侍立的宫人。待殿内只剩下姐妹二人,她才压低声音,神色认真地说道:“方才李公公派人来传话,陛下今晚,还是会来我这里。”
花蕊夫人闻言,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动了一下,在她白皙的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低声道:“陛下待阿姐……真是恩宠优渥,连绵不绝。”语气轻轻柔柔,听不出是纯粹的羡慕,还是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徐婕妤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并无抵触之意,心中稍定,微微一笑,切入正题:“妹妹,机会来了。今晚,你便留在我这里,只说是来陪我说话解闷,一时聊得投机,忘了时辰。待到陛下来时,你无需多做甚么,只需……好好地将你平日里那副我见犹怜、勾人心魄的神态,自然而然地展露给陛下看便是。记住,是自然流露,宛若天成,切莫刻意做作,反而落了下乘。”她深知,自己这个妹妹最大的武器,便是那浑然天成的柔弱与凄美,任何雕琢都是画蛇添足。
花蕊夫人闻言,脸颊瞬间飞起两抹鲜艳的红霞,如同无瑕白玉上骤然染就的胭脂,一直蔓延到耳后。她抬起那双水光潋滟、仿佛会说话的盈盈眸子,看向姐姐,眼神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与羞涩,还有几分不确定:“阿姐……这……这能行吗?若是……若是惹得陛下不悦,或是被旁人看了去,说妹妹不知礼数,觊觎陛下……”
“放心,”徐婕妤用力握了握她微凉的手,语气笃定,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陛下是胸怀天下的雄主,却也是血肉之躯的男人。你那日在宣政殿的模样,早已印在他心里。男人嘛,对于看似易得之物,往往不甚珍惜;对于需要费些心思、绕点弯子才能触及的,尤其是你这般我见犹怜的绝色,总是更有兴致,更觉滋味无穷。你只需把握好分寸,既不能过于清冷,让他觉得无趣,也不能过于急切,失了身份。剩下的,交给阿姐来周旋。”
听着姐姐条理清晰、充满自信的分析,花蕊夫人心中那点慌乱渐渐被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抑制的期待与更深的紧张,手心甚至沁出了细微的汗意。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股躁动压下去,郑重地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坚定:“妹妹明白了,一切……但凭阿姐安排。”
徐婕妤满意地笑了,语气愈发亲昵柔和,拉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傻妹妹,你我虽与金、李二人立盟相约,但归根结底,你我才是血脉相连、骨肉至亲的亲姐妹。这深宫重重,人心叵测,唯有你我才能真正毫无保留地相互扶持,祸福与共。今日虽是计策,但能与你这般不受打扰地说说话,聊聊体己话,阿姐心里……也是实实在在欢喜的。”这番话情真意切,带着几分唏嘘,说得花蕊夫人心中暖流涌动,鼻尖一酸,眼眶微微湿润,反手紧紧握住了姐姐温暖的手,唤道:“阿姐……”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声呼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