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亲卫统领浑身是血,左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他一把架住几乎因脱力和悲愤而瘫软在地的符习,带着这最后数十名忠心耿耿的亲兵,挥舞着兵刃,撞开一条血路,向着尚未被吴军完全控制的北门方向仓皇退去。
他们必须赶在吴军形成合围之前逃出城去,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冲进城内的吴军目标明确,战术清晰。一部分精锐以都、队为单位,如同梳子般清剿着主要街道上负隅顽抗的散兵游勇,另一部分主力则毫不迟疑,直扑依旧紧闭的西门。
城门洞内,少量负责断后的守军见大势已去,或是面色惨白地跪地请降,或是红着眼眶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但很快便被如狼似虎的吴军前锋斩杀殆尽。
沉重的包铁门闩被数名健壮的吴军士卒合力抬起,扔在一旁,伴随着“吱呀呀”一阵令人牙酸的巨响,魏州西门这扇阻挡了破虏军数日的厚重城门,被从内部缓缓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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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早已等候多时、如同饥饿猛虎般的破虏军主力,目睹此景,顿时发出了震天动地的狂热欢呼!铁流般的兵马,沿着洞开的城门,浩浩荡荡、秩序井然地涌入魏州城!黑色的铠甲与猩红的战袄,迅速填满了城内的主要街道。
然而,作为三军主帅的刘承珪,在精锐亲兵的严密护卫下,踏着血迹斑斑的街道,正式踏入这座经过惨烈血战才得以攻克的城市时,他那张被硝烟熏黑、写满疲惫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攻克坚城的喜悦和放松,眉头反而锁得更紧。
他甚至没有立刻下令派精锐骑兵出城追击逃窜的符习残部,尽管这是一个扩大战果、擒杀敌酋的机会;也没有急于派人去清点那诱人的府库财富、或是张贴安民告示稳定人心,尽管这些都是战胜后常规且重要的事务。
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第一时间就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地投向了西城那个依然冒着缕缕硝烟、堆满层层叠叠尸骸的巨大缺口,以及城墙上其他几处被炮石重点照顾、已然摇摇欲坠的破损地段。
李嗣源大军压境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的心头,让他不敢有半分懈怠。
“传令!”刘承珪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带着连日指挥嘶吼后的沙哑,却又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磐石般的权威,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喧嚣,重甲士卒即刻退出战斗序列,撤至城东预定区域休整!军医官优先救治!清点伤亡,补充箭矢,修复兵甲,随时待命,转为总预备队!”
“其余各营,按战前划分区域,分段包干,肃清城内一切残敌!重点控制武库、粮仓、刺史官署及各门要隘!传我军令:严禁劫掠民宅,骚扰百姓,奸淫妇女,违令者无论官职高低,立斩不赦!首级悬于城门示众!”
他的命令清晰而冷酷,随即,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石交击,响彻在刚刚经历血战的城墙上下:“壕寨营!工匠营!所有人,放下一切杂物,立刻向西城缺口及各处破损城墙集结!快!”
两个营的军官迅速跑到他面前听令。
“我给你们一个半时辰!”刘承珪伸出一根手指,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他们的脸,“太阳落山之前,我要看到西城这个缺口被彻底堵死!城墙其他破损处,必须得到有效加固!木材、砖石、沙袋,城内所有可用物料,随你们取用!拆屋、取门板、卸梁柱,皆可!立刻征发城内青壮协助,告诉他们,伪唐李嗣源的数万大军转眼即至!城墙不固,城破之时,玉石俱焚,所有人都得死!这是在救他们自己的命!”
命令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全城。
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血战、精神尚处于亢奋与麻木交织状态的破虏军,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纪律性和高效执行力。
厮杀的狂热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基于严峻生存压力和军人天职的绝对服从与冷静行动。
肃清残敌的部队以都为单位,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沿着主要街道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