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高台的战车上。
寒风卷动着他的衣袍,也吹散了司礼官那带着颤抖、努力想要显得庄重却依旧显得单薄的宣号声。
“……天命靡常,惟归有德……晋王李存勖,失德丧邦,神器蒙尘……大将军李嗣源,英武天纵,功盖寰宇……谨遵天命,俯顺舆情,于兹军前,告祭天地,即皇帝位,定国号……定为大唐,改元……改元‘兴运’!”
“兴运”二字,带着李嗣源和所有残存将领最卑微也最炽烈的期盼,被寒风吹送着,飘过寂静的军阵。
士卒们大多愣愣地看着,反应迟钝。皇帝?这个时候当皇帝?许多人脸上写满了不解和麻木。
但接下来,才是真正触动他们神经的时刻。
新的“皇帝”李嗣源,开始大封群将。
原本的将军、都督,纷纷被加封为王、郡王,哪怕他们实际掌控的地盘已缩水大半;各级将领,无论原本官职高低,几乎人人官升三级,无数的“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柱国”等虚衔实职如同不要钱般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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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些封赏此刻看起来如同画饼,但在绝境之中,却仿佛给这些绝望的军官们打了一剂强心针,让他们恍惚间看到了浩荡的皇恩和光明的未来。帐下顿时响起一片混杂着激动与侥幸的谢恩声。
最后,李嗣源走到了阵前,面对着那些刚刚从各地死牢中押解而来,衣衫褴褛、手脚戴着镣铐、眼神中混杂着凶戾、麻木和一丝好奇的死囚们。
这些人大约千余,形貌各异,有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有犯上作乱的兵痞,有欠下血债的亡命之徒。他们本已注定要在阴暗的牢房中或刑场上结束肮脏的一生。
李嗣源的目光扫过这群人,声音提高,带着一种蛊惑性的力量:“尔等皆是戴罪之身,按律当诛!然,朕上承天命,有好生之德!今日,朕给你们一条生路!”
死囚队伍中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无数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骤然迸发出求生的光芒。
“看见前面的魏州城了吗?看见那些吴狗了吗?”李嗣源挥手指向远方魏州城墙上隐约的“刘”字旗和吴军旌旗,“拿起武器,去冲锋!去厮杀!斩首一级,免尔死罪!斩首三级,赐田十亩,入籍为民!若能破阵先登,朕不吝封侯之赏!”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森寒:“当然,若有人畏缩不前,临阵脱逃,督战队的刀,会比吴狗的刀更快!是死在自家刀下,永世不得超生;还是用吴狗的血,洗刷你们的罪孽,搏一个富贵前程,就在尔等一念之间!”
镣铐被打开,锈迹斑斑但依旧锋利的刀枪被塞到这些死囚手中。
求生的本能和对那渺茫赏赐的渴望,瞬间压倒了他们对战争的恐惧。更何况,后退必死,前进或许还有生机!一股野蛮、疯狂的气息,开始在这支特殊的队伍中弥漫开来。
“陛下万岁!”
不知是哪个机灵的死囚率先喊了出来,随即引发了一片参差不齐却声嘶力竭的欢呼。
这群亡命之徒,此刻竟然爆发出一种畸形的、令人心悸的士气。
李嗣源看着这群瞬间从待宰羔羊变成嗜血饿狼的死囚,心中稍稍安定,他知道,这把危险的刀,已经铸成了。
魏州城头,刘承珪扶着女墙,眉头紧锁,望着城外伪唐大营的方向。
连日激战,吴军虽然占据优势,但伪唐军的抵抗出乎意料的顽强,尤其是核心的沙陀老兵,战力不容小觑,使得攻城战进展缓慢,伤亡也不小。
“将军,伪唐营中似有异动。”副将指着远处说道。
刘承珪也注意到了,伪唐大营中旌旗的调动似乎比往日频繁,而且隐约有不同于以往的喧嚣声传来。
“探马怎么说?”
“回报将军,伪唐军似乎在……庆祝什么?另外,发现有小股部队从后方进入大营,看装束,不似正规兵马,倒像是……囚徒?”
“囚徒?”刘承珪一怔,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