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初绽,亭亭玉立,水榭凉亭间衣香鬓影,几位宗室女眷正轻声笑语。沈云汐的到来,引来众人瞩目。她今日穿着并不十分华贵,一袭天水碧的衣裙,清雅出尘,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度。
永嘉郡主亲自迎上前,笑容温婉亲切,仿佛真心感激救命恩人。她拉着沈云汐的手,一一引荐在场女眷,言辞间对战王妃的“妙手仁心”赞不绝口。
沈云汐从容应对,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在场众人,将她们或好奇、或探究、或隐含嫉妒的眼神尽收眼底。她注意到,永嘉郡主虽笑语盈盈,但眉宇间总萦绕着一丝难以化开的郁色,偶尔望向水榭外的目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空茫。
席间言笑晏晏,多是说些风花雪月、京中趣闻。永嘉郡主应对得体,与几位女眷相谈甚欢,对沈云汐更是照顾有加,亲自为她布菜,言谈间不着痕迹地提及那日赠药的感激,以及听闻战王妃精通医理,言辞间充满了敬佩。
沈云汐不动声色,顺着她的话接了几句,目光却偶尔掠过水榭四周。她注意到,伺候的婢女虽训练有素,但眼神偶尔会与永嘉郡主有瞬间的交汇,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谨慎。而那位心腹嬷嬷,更是几乎寸步不离永嘉左右。
酒过三巡,几位女眷起身去更衣,水榭内暂时只剩下沈云汐与永嘉郡主。
机会来了。
永嘉郡主脸上的笑容淡去,她执起茶壶,亲自为沈云汐斟了一杯,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王妃,那日多谢您出手相助。那赤炎草……用得可还妥当?”
沈云汐端起茶杯,指尖感受着瓷器的温润,目光清亮地看向永嘉:“郡主有心了。草药甚好,只是……云汐心中有些疑问,不知郡主可否为我解惑?”
永嘉郡主指尖微微一蜷,面上却强自镇定:“王妃请讲。”
“郡主身娇体贵,为何会身中‘缠丝’这等隐匿的江湖之毒?又为何,偏偏在我面前‘偶然’显露?”沈云汐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锤,敲在永嘉的心上。
永嘉郡主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嬷嬷,那嬷嬷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王妃。”永嘉郡主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眼中流露出真实的恐惧与悲哀,“这毒,并非我所愿中。而我那日的失态……也并非全然偶然。我……我是不得已,唯有借此,方能寻得一线生机,向王妃传递讯息。”
“哦?”沈云汐眉梢微挑,“郡主想传递什么讯息?又为何选我?”
“因为您是战王妃,更因为……您在查薛凝儿夫人的往事。”永嘉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有人……有人不想让那段往事被揭开。而我,我知道一些……关于薛夫人,关于当年落霞医仙,甚至……关于宫里的一些事情。”
她的话印证了沈云汐和莫君寒的猜测。沈云汐心念电转,面上依旧平静:“郡主如今坦言,是希望我做什么?”
“救我。”永嘉郡主眼中涌上泪意,却又迅速逼了回去,“我身中剧毒,受制于人,靖安侯府亦在他人掌控之下。
永嘉郡主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焦虑、挣扎和决绝的神情。
她猛地转身,对着沈云汐深深一福,声音带着微颤:“王妃,前日街市之事,妾身……愧对王妃!”
沈云汐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虚扶她起身,淡然道:“郡主何必行此大礼,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永嘉郡主抬眸,眼中已隐有泪光:“那日惊马,并非意外。是有人……以我幼子性命相胁,逼我服下令人气血翻涌之药,并让我的车夫在特定时间、特定路线驱策马车,制造与王妃相遇受惊的假象。他们……他们想试探王妃的医术,更想借此机会,让我‘自然’地欠下王妃恩情,以便日后接近。”
沈云汐眼神微凝:“他们是谁?”
“妾身……不敢完全确定。”永嘉郡主面露恐惧,“传话之人隐秘,但妾身怀疑……与东宫脱不了干系。靖安侯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