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绣花鞋的鞋尖,正对着我的眉心。
粗布纳成的鞋底沾着院里的黄泥,鞋面上暗红色的牡丹纹样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滩凝固的血。
我的脸颊贴着冰冷的水泥地,地面上细小的砂砾硌得生疼,混杂着尘土和水渍的腥气钻进鼻腔,刺激着我几近麻痹的神经。
顾昭亭的呼吸声就在我耳边,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心裂肺的杂音。
我不敢动,甚至不敢去看陈奶奶的脸,那张平日里总是堆满慈祥笑意的脸,此刻一定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我的大脑在嗡鸣,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我的心脏,但那枚植入我脑中的“金手指”却在疯狂运转,无数条数据流在我眼前飞速闪过,解析着眼前这个老人的每一个微小细节。
数据分析模块瞬间调取了她过去三年在我家院子里的一切行为记录。
清晨五点半,她会准时拿起那把扫帚清扫落叶。
每次扫完,扫帚必定会靠在门廊的右侧角落,不多一分,不少一寸。
然后,她会雷打不动地从蓝色印花围裙的左边口袋里掏出一方洗得发白的旧手帕,擦拭额头的汗珠。
这是她的肌肉记忆,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可现在,一切都错了。
她的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围裙口袋平整,没有丝毫掏过东西的痕迹。
而她的右手,那只布满老年斑和干瘪皱纹的手,却用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姿态,紧紧按在扫帚柄的中部。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拇指和食指形成一个精准的夹角。
那不是握扫帚的姿势,我见过无数次,在那些老旧的黑白影像里,那是握持武器的姿势。
数据模型在我脑海里构建出一个血红色的警告——扫帚的竹柄内部是中空的,完美地容纳了一支折叠枪托的微型冲锋枪。
我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肌肉,让身体看起来更加瘫软无力。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虚弱又绝望的表情。
“陈奶奶……”我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救救我们……求求您……昭亭他快不行了……”
她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她就像院子里那尊石磨,沉默,坚硬,带着一股风雨侵蚀后的死寂。
我不能停下,我必须找到她人性中的裂缝。
我继续用颤抖的声音说:“您……您一直对我那么好……每年冬天腌的腊八蒜,都……都会偷偷多给我一瓶……”说到这里,我的视线死死锁住她握着扫帚的手指。
就是那一瞬间,我捕捉到了。
她的食指,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像是被电流击中。
有反应。
这个发现像一针强心剂,注入我冰冷的身体。
我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向顾昭亭的方向挪动。
我的动作很小,看起来像是在极度痛苦中挣扎。
没有人注意到,我的脚尖正悄悄地将手边一块最大的碎瓷片,一点点地拨到我的手能够轻易够到的地方。
金手指再次启动,疯狂计算着最优化的生存路径。
她离我有三步半的距离,而我,离灶台只有两步。
只要她扣动扳机,只要那隐藏在竹柄下的枪口喷出火舌,我就能在那零点几秒的瞬间,扑向灶台,扭开那个老旧的煤气阀门。
同归于尽,这是我最后的底牌。
就在我即将触到那片锋利的瓷片时,她忽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再是往日里的温和缓慢,而是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干涩而刺耳。
“你妈妈……当年也是这么求我的。”
我浑身一僵,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继续说道:“她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说她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能让她女儿……能让她女儿活着离开这里。”
我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