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层浸了墨的纱,缓缓笼住青云宗内门的飞檐翘角。云尘刚走出执法堂的朱红大门,门楣上“公正严明”四个鎏金大字在残阳下泛着冷光,刺得他眼睫微颤。方才林啸天那番“迷路误入禁地”的盘问还在耳边打转,那老狐狸眼底的探究像淬了毒的针,虽没明着发难,却让他后背沁出一层薄汗——林啸天显然不信他“迷路”的说辞,只是暂时没找到发难的由头,这场试探,不过是个开始。
他抬手理了理略显褶皱的内门弟子服,指尖触到衣襟内侧的隐匿符,那是老鬼昨夜扔给他的,符纸边缘还带着点草木的潮气。老鬼说“内门水浑,林啸天父子野心不小,血影教的手已伸进宗门”,当时他只当是老鬼危言耸听,可经了执法堂这一遭,再想起林岳之前在听风院的羞辱、丹药房里被混入的失活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青云宗内门,远比他想象的更凶险。
沿着青石板路往听风院走,沿途遇到的内门弟子大多脚步匆匆,见了他却会刻意放慢速度,眼神里藏着鄙夷、好奇,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就是他,五行灵根残缺还敢闯禁地,林执法长老没罚他,真是便宜了。”
“听说他在丹药房倒挺受周长老待见,怕不是耍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手段?毕竟是灵根残缺的人,能留在丹药房,指不定藏着什么猫腻。”
“嘘,小声点,没看见他刚从执法堂出来吗?林师兄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咱们等着看笑话就是。”
窃窃私语像蚊蚋似的钻进耳朵,云尘攥了攥拳,指尖的混沌力悄然运转,将那点烦躁压回心底。自从进了内门,这些目光和议论就没断过,他早该习惯,却还是忍不住想起杂役院时的清净——那时虽苦,却没人在意他的灵根,更没有这些明里暗里的算计。他摸了摸胸口的玄尘玉佩,玉佩冰凉,像苏晴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委屈?老鬼说“时机未到”,可这“时机”,到底要等多久?
转过一道栽满翠竹的弯,竹影婆娑间突然传来一声轻唤:“云尘师兄。”
声音清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像被风吹得发颤的竹叶。云尘脚步一顿,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浅青色内门弟子服的少女站在竹下,发间别着一支素银簪,簪尾坠着的小珍珠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少女眉眼清秀,嘴角微微抿着,正是楚柔。
云尘对楚柔有印象,而且印象很深。上次宗门大比,楚柔对战一个筑基初期的弟子时,被对方偷偷祭出的“腐骨符”暗算,符气缠上她的手腕,眼看就要顺着经脉往丹田钻。当时他恰好在隔壁擂台对战,察觉到那股阴毒的符气后,下意识运转混沌力震碎了符纸的余波——他本是无意,却恰好帮楚柔解了围,让她得以反败为胜。之后楚柔曾想过来道谢,却被林岳的人拦住,两人也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等自己。
“楚柔师妹?”云尘停下脚步,语气带着几分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楚柔往前凑了两步,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眼底满是焦急:“师兄,你可千万小心。我刚才在膳堂打饭,无意间听到林岳和李长老的弟子说话,他们……他们在密谋宗门小比的事。”
“林岳?”云尘眉峰微挑,指尖的混沌力悄然凝聚——林岳的敌意他早有预料,从听风院摔劣质丹药,到丹药房买通杂役放失活丹,那家伙从来没停过手,只是没想到,他会把主意打到宗门小比上。
“是他。”楚柔的声音发颤,握着袖口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林岳说,要在小比上把你‘废掉’,还说……还说要指认你是魔族余孽。”
“魔族余孽?”云尘的心猛地一沉。
魔族在九州大陆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别说青云宗,就是整个修真界,只要被扣上“魔族余孽”的帽子,就只有死路一条。林岳敢用这个罪名,显然是想置他于死地,而且不是小打小闹的羞辱,是要彻底断绝他的生路。
“他还说,已经联合了掌管刑罚的李长老和负责外事的王长老。”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