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殿清冷肃穆,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掩盖住病气的酸腐味道。
净无尘被安置在他平日静修的卧榻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往日一丝不苟的白袍松散着,确实是一副病弱的模样。
见到君天碧进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
“城主……您……您终于来了……臣还以为……”
君天碧停在榻前几步远的地方,并未靠近,目光淡淡扫过他病容憔悴的脸,没什么表情。
“看来病得不轻。”
“臣……无能……”
净无尘咳嗽起来,眼底掠过失望,但很快被更浓的哀戚覆盖。
“劳城主挂心……臣只是……只是心中愧疚难安,日夜思念城主,才……”
甘渊抱着剑,站在君天碧侧后方的阴影里,面具下的嘴角忍不住撇了一下。
啧,演得真投入。
这白莲花功力,比离耳城那位郡主也不遑多让。
君天碧噙着笑,淡淡嘲弄:“净祭司这身子,比孤还要娇贵。”
净无尘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看起来随时都会断气。
君天碧就冷眼看着,等他咳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道:“既是愧疚难安,就更该好好静思己过。”
“孤已吩咐医官用心诊治,你便安心在殿中养病,没有孤的命令,不准踏出祭司殿半步。”
净无尘的虚弱委屈僵在脸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君天碧,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玩笑或者心软的痕迹。
可他只看到一片冰冷的漠然。
“城主……您……”他声音发颤,真的开始惊慌了,“您是要……囚禁臣?”
“是静养。”君天碧纠正他,“病好了,自然可以出来。”
软禁,这是明目张胆的软禁!
她说完,根本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便走。
“城主!城主!”
净无尘挣扎着想要下床追赶,却因高热无力,狼狈地摔倒在榻边,只能徒劳地喊着:
“臣知错了!臣真的知错了!求您……”
君天碧脚步未停,对那凄惨的呼喊充耳不闻。
甘渊立刻跟上,经过榻边时,余光扫到净无尘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有点爽。
该!让你以前整天摆着张臭脸,好像全天下就你一个忠臣似的!
现在玩脱了吧?
走出祭司殿,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甘渊眯了眯眼,看着前方君天碧冷漠决绝的背影,心底那点因为被掌控而生的躁郁,被抚平了一丝。
至少,这位暴君折磨起人来,倒是……一视同仁。
君天碧忽然侧头,瞥了甘渊一眼。
“怎么?看你似乎……心情不错?”
甘渊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收敛了那点幸灾乐祸的心思,腰板挺得更直:“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城主英明决断。”
“是觉得孤处置了他,替你出了口气?”
“属下绝无此意!属下……”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
她加快脚步,将他甩在身后几步,“盯梢去,别跟着孤。”
甘渊看着前方那抹玄金色的背影,心里那点刚刚升起的爽快荡然无存。
这暴君的心思,比最深的渊薮还难测。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至少目前看来,净无尘失势,对他而言……不完全是坏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狠狠掐灭。
在这位城主手下,今天能笑着看别人倒霉,明天哭的指不定就是自己。
君天碧并没有急着回城主府,而是往东门外去了。
粮仓十室九空,赋税去向成谜。
而城外,是数千嗷嗷待哺、濒临绝望的流民。
净无尘……还有他背后那些蠹虫,竟将尧光城的根基蛀空至此。
开军仓放粮是权宜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