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内,宁舒雨幽幽转醒。
入眼是熟悉的帐顶,和侍女青樱哭丧的脸。
短暂的迷茫后,东城外那噩梦涌入脑海……
“呃……”
她撑起身子,喉头一甜。
竟真的呕出一小口血来,溅在素白的寝衣上,触目惊心。
“郡主!”
青樱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搀扶,用湿帕子擦拭她嘴角的血迹,声音带着哭腔,“您别动气,身子要紧啊!”
“滚开!”
宁舒雨一把挥开侍女,姣好的面容因屈辱而扭曲,“君天碧……君天碧!你好!你好的很!”
她声音嘶哑,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温婉柔弱。
五千石粮食!千套衣物!二十箱药材!
这根本不是捐献,这是明抢!
是把她宁舒雨,把离耳城的脸面按在地上踩!
君天碧不仅将一顶“心虚补偿”的帽子扣死在她和净无尘头上,更是用这笔无中生有的承诺,将离耳城架在了火上烤!
给?离耳城凭什么为君天碧做嫁衣?
不给?君天碧那个疯子绝对干得出兵临城下逼债的事!
到时候,理亏的就是离耳城!
进退维谷!全是死路!
“郡主……我们、我们如今该怎么办?”青樱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宁舒雨死死攥着锦被。
怎么办?她也不知道!
她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栽得如此彻底!
“无尘哥哥……无尘哥哥他知道了吗?”
她抓住一丝希望,急切地问。
净无尘在尧光城多年,或许有办法转圜?
青樱脸色一白,嗫嚅道:“祭司殿……被城主的人守得铁桶一般,消息……消息送不进去……”
“而且,而且外面都在传……传是因为净祭司行事不当,才连累郡主您不得不破财弥补……”
“噗——!”
宁舒雨闻言,又是一口血喷出,眼前发黑,瘫软在床榻上。
面如金纸,气息奄奄。
完了,全完了……
她不仅没能帮到净无尘,反而将他拖入了更深的泥潭。
君天碧这一手,太毒太狠!
就在这时,驿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大队人马靠近。
宁舒雨挣扎着下床,扑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朝外望去——
只见驿馆外的空地上,来了黑压压一大群衣衫褴褛的流民!
他们挤挤攘攘,伸着手,朝着驿馆方向激动地叫喊着什么。
“郡主!大善人!”
“谢谢郡主的粮食!”
“郡主救苦救难,活菩萨啊!”
“郡主再施舍点吧!孩子快饿死了!”
她甚至看到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被大人举过头顶,朝她这边挥舞着枯瘦的小手。
而在流民前方,站着十几名尧光城的士兵。
他们在……维持秩序?
为首的军官正对着流民们高声喊着:
“大家不要急!不要挤!郡主慈悲心肠,既然答应了大家,就一定会做到!粮食正在运来的路上!大家要记得郡主和净祭司的恩德!”
“记得!记得!”
流民们的欢呼声更加狂热,看向驿馆的眼神充满了渴望和贪婪。
宁舒雨猛地关上窗户,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浑身发抖。
这些流民现在把她当成了救世主,如果她拿不出粮食……他们会撕了她的!
绝对会!
就在驿馆内一片愁云惨淡之时,城主府最高处的望楼上就平和多了。
君天碧凭栏而立,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甘渊抱剑立在角落。
杀人不过头点地。
她这是诛心之余,还要敲骨吸髓。
君天碧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