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辛的眸子在黑暗中泛着冷玉般的光泽,即便被君天碧如此挟制着,他脸上也未见多少慌乱,只有一层浸入骨髓的麻木和平静。
他是赤蒙城送来的质子,是弃子,更是眼前这位城主手中一枚尚有用途的棋子。
君天碧此番带他出来,明显还要借他谋划些什么。
他笃定,在目的达成前,他赌她不会轻易取自己性命。
即便,他总是猜不透她意欲何为。
“不过是些陈年旧疾,偶尔发作。”
他偏过头,避开君天碧过于锐利的审视。
“许是今日劳神,略有不适罢了,劳城主挂心了。”
唇上被自己咬破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君天碧对他的敷衍不置可否,捏着他衣襟的手掌缓缓下移,扯开他本就松垮的中衣。
微凉的空气瞬间侵入,激起细小的战栗,他身上常年不散的清苦药味弥散开来。
她的指尖如羽毛般在他冰凉的肌肤上缓缓游走,感受着皮肤下脆弱血管的跳动。
划过锁骨的凹陷,抚过单薄胸膛微薄的肌理,清晰的肋骨轮廓。
所过之处,那诡谲的黑纹仿佛彻底蛰伏了起来,再无踪迹。
闻辛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向后仰去,想要避开这过于狎昵的触碰。
君天碧却顺势倾身,手臂撑在他身侧,将他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墨色的长发垂落,有几缕扫过闻辛的脸颊,带着冷冽的香气。
“孤在问你那黑纹的来历。”
她低头,带着迫人的压力,直直看入他眼底,不给他丝毫闪躲的余地,“别让孤问第三遍。”
肌肤相贴处传来她指尖的凉意,那缓慢游移引动着更深沉的血脉异样感。
这种被人探查的感觉无所遁形,闻辛感到好一阵难堪。
他闭了闭眼,长睫微颤,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沉寂的灰烬。
“蛊毒发作而已。”他轻描淡写,“城主若此时想饮血,恐血中带毒,污了您的口,于您有碍,或许......还会有性命之忧。”
这话并非全然虚假。
以往每次蛊毒发作,都如同刮骨剜心,骤冷骤热、痛楚钻心,必定会折腾掉他半条命,令他昏沉数日方能勉强缓解。
可今夜这次,来得突兀,去得也迅疾,除了梦魇中那片刻的挣扎煎熬和唇上的伤口,他竟未感到后续的任何不适。
这太不寻常了。
难道......真的与君天碧有关?
是她那诡异的魔功,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盘旋,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微弱的希冀。
君天碧的手指摩挲着他心口微陷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痒意。
“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血,是孤吸不得的。”
她的狂妄掷地有声。
话音刚落,她的手掌骤然下滑,划过他紧绷的腰腹,一路向下。
指尖所过之处,闻辛只觉得体内的血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翻搅!
那潜藏在血脉深处的蛊毒被这股霸道的力量骤然激发,黑纹瞬间在他肌肤上狰狞重现,汹涌扭动!
黑色藤蔓在他皮肤下疯狂!
剧烈的抽痛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让他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呃啊——!”
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侧翻,竟将猝不及防的君天碧扑倒在床榻之上!
他侧蜷着身体,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脏腑的剧痛。
这一痛,也打散了他心中那点关于君天碧或许能减轻他痛苦的可笑猜测。
她只是能让这痛苦变得更直接、更猛烈。
君天碧并未动怒,反而就着这个姿势,一只手扣住了他劲瘦的腰身,防止他逃离。
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感受到他身体因痛苦而扭曲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