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相让,将满城百姓置于刀俎之下?!
他们身为武将,守土有责。
谁愿意因为自己的无能,而亲手葬送城池,让家园沦陷,百姓遭殃,成为千古罪人?!
一片死寂中,兵部侍郎纪绥清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
“城主!万万不可!末将......”
“末将以为,北夷畏您如虎!若您能亲自出征,以您的威仪,必能极大鼓舞我军士气!或可......扭转战局!”
君天碧没有看他,只是撑着额角,淡淡反问:“还有吗?”
司马杨恩也连忙跪下,眼神闪烁,提出了一个更为阴损的建议:
“城主,北夷督公杜枕溪如今正在丹朱阁!此人在北夷城经营多年,对北夷军务了如指掌,必然知晓其布防虚实!”
“若能......若能设法从他口中套出北夷布防安排,知己知彼,或可寻得破敌之机!”
他提到了那个被北夷城主送来赔罪的前督公。
君天碧听完,揉了揉额角,更疲惫了。
她没有评价这两条建议,而是问了一个更根本的问题:
“那么,在孤亲征,或是去利用杜枕溪之前......”
“你们自己,又能为尧光做些什么?”
武官们再次默然,脸上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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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天碧并不放过他们,继续追问,字字诛心:
“你们可有......山河即将破碎、家园即将倾覆、亲人即将流离失所的紧迫感?”
不少武官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他们如何没有?
他们的家眷、产业,皆在尧光!
“若让尧光城的百姓知道,他们寄予厚望的将领,是你们这样一群......未战先怯的软骨头。”
她微微停顿,留下一个令人心悸的空白:
“你们觉得,他们是会心疼诸位的不易,还是会心疼......自家灶台里最后一捧米?”
侍立在一旁的争流低着头,心中默默接话:当然是只会心疼自己,谁管你们这些将领容不容易,说不定还要骂娘。
“城主!”
李迪再也忍不住,抬起头时虎目泛红,脸上更是臊得通红。
他单膝跪地,抱拳吼道:“末将无能!但末将对尧光之心,天地可鉴!”
“末将愿立军令状!此番出征,若不能破北夷蛮子,末将提头来见!”
他被君天碧连番的话语刺得热血又上涌,羞愧与忠诚交织,只剩下拼死一战的决心。
君天碧看着他,终于微微坐直了身体。
“尧光,不是孤一个人的尧光。”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是你李将军的尧光,是纪侍郎的尧光,是杨司马的尧光,是在场每一位,以及你们的子孙后代将要安居的尧光。”
“守护它,不是为孤。”
“是为你们自己,为你们的家族,和你们身后需要庇护的百姓。”
她的声音有种莫名的感染力,连一旁端着茶的争流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偷偷用袖子抹泪。
武官们被她说得心潮起伏,方才的悲观被沉甸甸的责任感取代。
他们刚想张口,纷纷想要建言献策,表达决心——
君天碧却疲惫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们尚未出口的话。
“好了。”
“下去吧。”
她阖上了眼眸,带着浓浓的倦意,“好好想想,身为尧光城的将领,究竟该如何......护好自己脚下的土地,身后的百姓。”
“明日朝会,孤要看到你们的奏疏。”
没有严令,没有逼迫,只有一句沉甸甸的嘱托。
众武官心中五味杂陈,既有被点醒的羞愧,更有被寄予厚望的感动与振奋。
“臣等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