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晨曦如同稀释的金粉,涂抹在凝露草尖与远处连绵的山峦轮廓上。
队伍沉默地行进,马蹄踏过泥土,擦出沉闷声响。
杜枕溪怎会不明白这话中的敲打?
君天碧行事,越发步步算计。
可他如今内力被封,形同废人,连自保都难,在这尧光军中更是孤立无援,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她如此青睐。
若她是想从他这里探听北夷军务......
杜枕溪心中冷笑,那她注定要失望了。
北夷军机要务,向来由城主亲自掌控,核心布防从不假手于人。
而他这位早已遭舍弃的前督公,触及的也多是刑狱与官员监察,对边境布防、兵力调配知之甚少。
“城主若想从我这里得到北夷军情,怕是打错了算盘。”
“北夷军务,直呈城主,从不经旁人之手。”
“孤还未问,你便急着撇清。”
君天碧靠在他怀里,对他心中的翻江倒海了然,却并不点破。
“如此坦诚相告,看来你很是为尧光着想,生怕孤误判军情,白费力气。”
“真是......忠心可鉴,为我尧光省却不少麻烦。”
杜枕溪只当她是在装模作样,敢做不敢当,惯会惺惺作态。
心中厌烦,他懒得多费唇舌与她争辩,索性闭口不言,只求这煎熬的旅程尽快结束。
君天碧偏生见不得他片刻安宁。
她似乎觉得靠着不舒服,动了动身子。
原本随意搭在身侧的手,忽然抬起,竟随意地覆上了杜枕溪扶着马鞍的手!
玉石般的冰凉滑腻,让杜枕溪猛地一颤,下意识就要用力甩开!
“别动。”
君天碧懒洋洋地出声,带着一丝不悦。
她甚至懒得睁眼,只蛮横地收紧手指,将他的手掌从马鞍上扯了下来,牢牢抓住。
又翻转过来,让他的掌心向上。
杜枕溪挣了几下,却根本无法撼动。
他只能任由她摆布,感受着她的指尖慢条斯理地在他掌心轻轻摩挲、勾勒。
从虎口伤痕,到掌心交错的纹路,再到因常年握持刑具而略带薄茧的指节......
轻柔而专注,引得杜枕溪一阵恶寒战栗,偏生挣脱不得,让他头皮发麻。
“城主这是做什么?!”
他冷声问道,声音因压抑的怒火而微微发哑。
君天碧对他的抗拒充耳不闻。
她终于舍得掀开眼皮,兀自搔刮过他的掌心,引得他控制不住地一阵轻颤。
还举到眼前仔细端详,颇有兴致地捏了捏他的指尖,毫不掩饰欣赏,尽是溢美之词:
“这双手,指若削葱,骨相匀停,掌纹清晰深秀,可见是用惯了精巧兵刃的......”
“虽覆薄茧,却更添力道风骨。”
“执笔可定生死状,握刃可掌刑狱权......”
“当真是,极漂亮的一双......杀人好手。”
“比孤这养尊处优的城主,都要美上几分。”
杜枕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愤交加。
她这语气,这姿态,分明是把他当成了把玩的物件,评头论足!
“城主若喜欢,”他咬牙冷嗤,声音狠绝刺骨:“不如砍了去,送给城主赏玩!”
免得碍眼!
“啧!砍了?那多可惜。”
君天碧不满咂舌,指尖惩罚性地在他掌心轻轻一掐,引来他更剧烈的战栗。
“失了生机,血脉不通,色泽暗淡,僵硬如木,还有什么美感可言?”
她抬起眼,按住他欲蜷起的手指。
“不过夸你两句,何至于如此厚礼相赠?”
“杜枕溪,你何时变得如此......慷慨了?”
杜枕溪气笑了,过往种种不堪的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