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之上,旌旗猎猎。
杜枕溪即便被君天碧那番诛心之言刺得鲜血淋漓,面上却强撑着不肯露怯。
“城主自然是......怎么说都有理。”
君天碧垂首执起杜枕溪因紧握而骨节发白的手。
“大概是因为......孤从来都是赢家,所以总是有理。”
“说起来......”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绷紧的指节,温柔到残忍。
“这份底气,还是你们这些......手下败将,亲手奉给孤的。”
杜枕溪气极反笑,强压下君天碧的手,怒视着她。
“酣战还未至终局,城主就如此笃定谁输谁赢了吗?!”
他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既然杜督公心存疑虑......”
君天碧指尖灵活地穿梭,十指强硬地扣入他的指缝,将他牢牢锁住。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指骨。
“那便......一起看到最后。”
她将他牢牢桎梏在身侧,要让他亲眼见证北夷的溃败,见证她口中的必然。
杜枕溪气得别开脸,不再言语,心中却暗自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既有对君天碧狂妄的愤恨,又有一丝对北夷不争气的失望。
尤其是他那个被家族寄予厚望、撑起杜家门楣的好弟弟。
但愿他能对得起......对得起旁人的牺牲与付出!
战车旁,甘渊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热地钉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瞬间燃起熊熊妒火,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他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手中长剑带着凛冽的寒光,发泄般横扫而出。
剑气纵横,眨眼就将一排不知死活靠近战车的北夷士兵拦腰斩断!
“噗嗤——!”
血光迸现,那一排北夷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瞬间倒地!
他心中的戾气却丝毫未减。
玄铁面具下传来粗重的喘息,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真该死!这些北夷兵该死!杜枕溪更该死!
激烈交锋的战阵之中,一名身着亮银铠甲的北夷将领格外醒目。
他手持长枪,勇不可当,所过之处尧光士兵纷纷退避。
他抽空抬眼,遥遥望见了那辆显眼的尧光战车,以及车上两人执手相望的亲密姿态。
这个北夷的叛徒、杜家的耻辱,竟与敌首如此亲密!
那银甲将领眼中涌上狂暴的怒意。
手中长枪挥舞得更加凶狠凌厉,砍杀起周围的尧光军越发狠戾无情,将所有怒火都倾泻在这些士兵身上。
城墙之上,一道窈窕的身影隐在垛口之后。
头戴轻纱帷帽,遮住了面容,正是悄然前来观战的宁舒雨。
透过纱幔,她俯瞰着下方胶着的战局,纤细的眉微微蹙起。
有君天碧亲自坐镇,这些原本不堪一击的尧光军,竟能与素来悍勇的北夷军僵持不下,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北夷军......真是没用!
幸好,她从不将自身命运,完全寄托于他人之手。
她侧身看向慵懒地靠在后方柱影下,正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那耀眼白发的少女。
“耽鹤,别再玩了。”
“即刻带着你的罗刹鬼出城,助北夷军破了尧光的阵势!”
耽鹤抬起那双带着倦意的空洞眸子,眯着眼看了看天空中那轮炽烈得要将一切烤焦的日头,慢悠悠地摇了摇头。
“太阳太大了,他们去不了。”
她指尖缠绕着白发,指了指自己,“我可以去。”
宁舒雨不满地蹙眉:“不是有黑袍挡着吗?怕什么?”
耽鹤伸出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虚虚地遮在眼前,语气天然疏离:“不喜欢。”
她对宁舒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