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北夷的使臣来了。
阵仗不小,领队之人除了几位文官使臣,连那位肩胛重伤未愈的银甲将军杜纪云也赫然在列。
这番姿态,用意再明显不过。
北夷这是打算双管齐下,既走官方交涉的路线,也想打一打亲情牌。
赌一赌君天碧对杜枕溪,或许存着几分如同对赤蒙闻辛那般情意深重的另眼相待。
若能借此软化这位铁石心肠的城主自是上策;
即便不能,有杜纪云这血脉至亲在场,或可唤起杜枕溪心中残存的家族牵绊,让他有所动摇,增加谈判的筹码。
细细论来,北夷此番,倒也算赌赢了一半。
君天碧确实发了话,只要杜枕溪自己点头同意回北夷,她便放行,绝不阻拦。
可若说赢了,却也为时过早。
从使臣入营到此刻,那位决定着杜枕溪去留、搅动北境风云的尧光城主,自始至终,连面都未曾露一下!
只派了个司马杨恩出面接待,这无疑是响彻云霄的一个下马威!
而此刻,被北夷使臣在心中暗骂“好大架子”、“目中无人”的君天碧,正安然地卧于主帐的榻上,睡得天昏地暗。
若让她知晓北夷使臣的诽谤,只怕会嗤笑一声,冷冷回敬:
不要脸,又不打仗,起那么早作甚?扰人清梦。
她自然要睡到自然醒。
谁让那些北夷使臣来得这般早?
果然,不安好心的狗东西,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想的是很好,但她也没能自然醒,因为......
君天碧是被一阵执着的细密温热扰醒的。
湿润的压迫夹杂着痒意,带着清浅花香,如同春日清晨沾染了露珠的花瓣,缠磨着落在她的唇上、眼睑。
又像饿狗舔肉骨头,终于将她从沉梦中唤醒。
君天碧缓缓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首先映入的便是甘渊那张放大的俊脸。
他脸上还带着水汽,墨发微湿,几缕不听话地贴在额角,平日里总被面具遮掩的容颜毫无保留地展现。
眉眼狭长,鼻梁高挺,唇色因方才的亲吻而润泽绯红,此刻正泛着得意的春光。
那颗眼角的泪痣更是春光灿烂。
见君天碧醒来,甘渊还有些意犹未尽,暧昧地在她下唇舔了一下,才遗憾地稍稍抽身。
双臂交叠趴在她枕边,那双风流含情的丹凤眼里漾着得逞的笑意。
“城主,您可算醒了~”
甘渊指了指自己光洁的脸颊,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快,骄傲邀功。
“属下已经洗漱过了,还用花瓣泡的水仔细洗的,香喷喷的,绝对不脏!绝对不会熏着您!”
君天碧初醒,神思尚有些懒散。
她抬手抹了一下被他舔得尚有些湿漉的唇角,瞥了他一眼,“你这叫醒人的法子,是跟哪个登徒子学的?”
竟用这种方式叫她起床。
甘渊毫无愧色,下巴搁在手背上,仰头看着她,没脸没皮地笑道:
“法子是不怎么雅观,有用就行~”
“城主您看,这不是醒了吗?”
君天碧目光在帐内扫视一圈,未见耽鹤那抹白色的身影。
“怎么,今日不怕被人瞧见你这张惹是生非的脸,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了?”
甘渊无所谓地摆摆手。
“杜枕溪和耽鹤正被杨恩拉着,在前头宴席上陪那群北夷来的家伙喝酒吃肉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江逾白也守在帐外,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哪有什么不长眼的敢闯进来?”
他自以为将潜在“威胁”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属下自然得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遣得远远的,休想越过属下去近城主的身。”
君天碧坐起身,甘渊立刻殷勤地端来早已备好的温水、青盐和布巾,伺候她洗漱。
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