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生的手还悬在半空,银针离裴玉容的咽喉只差一寸。灯光闪了一下,密室的一切重新归位——监控屏幕亮起,投影画面回到三分钟前,裴玉容背对着他,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击。
他没有动。
空气里那股艾草味还在。是他亲手洒在通风口周围的药香屏障,用来遮掩自己的行动轨迹。如果时间真的倒流,这味道不该存在。
这不是倒带。
是复制。
他的古瞳开始胀痛,像是有针在眼底来回穿刺。视野边缘泛起裂纹般的黑线,那是强行窥探灵脉能量的反噬。但他没闭眼。七道身影站在密室中,每一个都穿着香云纱旗袍,左手戴着金丝眼镜,右手握着一页泛黄的医书残卷。
七个裴玉容。
她们同时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青囊门叛徒……”七张嘴一起开口,声音叠在一起,像无数根细线缠住他的耳膜,“是你母亲亲笔写下罪状,是你父亲亲手施下禁针,是你家血脉自己选择了毁灭。”
齐砚生咬住牙根。他知道这些话是真的。上一秒他还站在真相面前,胸口压着母亲自愿赴死的沉重。可现在,这句话被重复七次,真假难辨。
他低头看地面。护腕上的七色丝线蹭过地板,留下一道浅痕。这是他刚才落地时划出的。而七个分身站的位置,全都避开了那道痕迹。
只有一个是真的。
他闭眼,用古瞳最后一次扫描。六具分身手中的医书残页上,字迹微微流动,墨色像活物般蠕动。只有左侧第三人,手中“青囊”二字的末笔顿了一下,像是书写者犹豫了一瞬。
那是他母亲的习惯。每次写这两个字,都会在收尾时停半拍。
就是她。
齐砚生睁眼,甩手三针。
银针破空,直取眉心、喉结、心口。速度极快,连成一线。
七人同时冷笑。
“你根本不知道——”
话音未落,空间猛地一震。墙壁扭曲,地面裂开缝隙,监控屏幕炸出火花。七道身影原地不动,可他们的影子却开始错位,像是被不同方向的光拉扯。
幻境在崩塌。
齐砚生单膝跪地,嘴角溢出血丝。古瞳的疼痛已经蔓延到太阳穴,眼前一片模糊。他知道不能再拖。这种级别的幻术不可能只是障眼法,而是以灵脉为基构建的镜像杀局。如果不打破规则,他会一直被困在“即将出手”的瞬间,永远无法触及真实。
他伸手摸向颈间。
青铜药杵吊坠冰凉。他一把扯下,捏在掌心。然后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空中。
血雾散开,药杵突然震动,泛起一层青光。他将最后一根本命针抵在百会穴上,用力刺入。
剧痛炸开。
他低吼一声:“乾坤倒悬!”
刹那间,天地翻转。
密室消失了。墙壁化作星河,地面变成虚空,头顶是倒悬的银河漩涡。七道分身如镜子碎裂,一块块剥落,最终只剩下一个身影。
但她不在地上。
她在天上。
真正的裴玉容被三条漆黑的灵脉缠绕,像锁链一样钉在虚空中。她的双手正疯狂撕扯自己后颈的灵脉,指甲抠进皮肉,鲜血顺着脊椎流下。那条脉络深处,隐约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是他母亲的面容。
她不是操控者。
她是囚徒。
齐砚生站在倒悬之境中央,白大褂被无形气流掀起,护腕上的丝线一根根崩断。他看清了。这个幻境不是她主动释放的杀局,而是她意识崩溃时逸散的执念所化。七具分身,是她残留的记忆碎片;那些重复的话语,是她内心挣扎的回声。
她也在对抗灵脉。
可她失败了。
灵脉吞噬了她的理智,把她困在这片虚妄之中,不断重演过去的罪与罚。所谓的“双生诡计”,不是她设下的陷阱,而是她与灵脉共生互噬的轮回。
齐砚生缓缓抬起手,却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