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已是天大的恩典……女儿如今只想安心赎罪,别无他求……”
她再次强调“赎罪”和“别无他求”,目光恳切地看着父亲,仿佛在哀求他不要再问,不要再提,以免惹祸上身。
陈邦直看着女儿这般情状,喉头滚动,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注意到了女儿身后小几上那厚厚一叠抄写的经文,以及那明显是左手书写的、稚拙却极其工整的字迹。
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抹深思,随即收敛,转而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递了过去,声音压得更低:“家中一切安好,你不必挂心。这是你母亲……替你求的平安符,望我儿……平安顺遂。”
锦盒很轻。唐薇双手接过,指尖接触到父亲微凉的手掌,能感觉到他几不可查地用力按了一下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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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东西!
唐薇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是感激涕零:“多谢母亲……多谢父亲……”她将锦盒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抱着什么珍宝。
父女俩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句句不离“感恩”、“静养”、“赎罪”。陈邦直几次欲言又止,眼神瞥向殿外(绘春很可能就在附近),最终都化为了无奈的叮嘱。
时间很快过去。
殿外传来绘春轻轻的咳嗽声。
陈邦直神色一凛,立刻站起身,恢复了臣子的恭敬姿态:“时候不早,奴才不便久留,望……望姑娘保重身子,谨遵老佛爷教诲。”
唐薇也站起身,依依不舍,泪光盈盈:“父亲也要保重身体……旧疾……切勿再犯了……”她终于隐晦地提了一句“旧疾”,目光紧紧盯着父亲。
陈邦直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震,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异色,随即垂下眼,含糊道:“劳姑娘记挂……老毛病了,无妨……无妨……”
他行礼告退,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唐薇清晰地看到,他朝服的后背心处,已被汗水微微浸湿。
殿门缓缓合上,隔绝了父亲的身影。
唐薇独自站在原地,怀中抱着那个小小的锦盒,仿佛还能感受到父亲方才的紧张和那份无声传递的重量。
她缓缓坐回绣墩,没有立刻打开锦盒,而是先沉浸在一种复杂的情绪里——方才那场表演耗尽了心力,而父亲那句含糊的“无妨”,更是让她心头疑云密布。
旧疾是假?那他为何冒险递牌子进宫?只为确认她的安危?
旧疾是真?那他为何又说“无妨”?
还有这个锦盒……
她深吸一口气,确认殿外无人窥视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
里面果然并非什么平安符。锦盒底部,平平整整地放着一方素白的、绣着青竹的手帕。手帕本身并无异常,但当她拿起手帕时,却发现下面压着一小卷极其轻薄、几乎透明的桑皮纸。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展开桑皮纸,上面是用极细的墨笔写就的、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内容并非家常问候,而是……
朝堂动向!几条关于近期御史动向、以及几位与陈家或有旧怨的官员近日频繁出入某亲王府邸的简短信息!
最后一行字,更是让她瞳孔骤缩:
“安心勿念,万事有父。蛰伏待时,切莫妄动。”
没有落款。
这根本不是家书,而是一封密信!父亲冒险进宫,根本不是为了看她过得好不好,而是为了亲自将这份情报和这句叮嘱送到她手上!
他之前的担忧、心疼、甚至那句自责“无用”,或许有真情,但更多是为了掩饰这真正的目的!他甚至不敢询问她任何关于“井”或如何回来的细节,只怕隔墙有耳!
而那句“旧疾无妨”,更是明确的信号——他的身体没问题,那日的消息果然是诱饵!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脑。
父亲……并非只是一个心疼女儿的父亲。他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