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深夜,暖阁的门,突然被极轻、极缓地推开了。
没有敲门,没有预警。
唐薇瞬间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手悄悄摸向枕下藏着的锋利金簪。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反手轻轻掩上门。
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唐薇看清了来人的轮廓——是绘春!
她穿着一身深色衣裳,未施脂粉,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种决绝的神色。
“姑娘,”绘春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沙哑,“时间不多了,长话短说。”
唐薇坐起身,心脏狂跳,警惕地看着她:“绘春姐姐,你这是……”
“皇上驾崩,五阿哥……不,新帝即将登基。”绘春语速很快,“老佛爷悲痛过度,暂由鄂亲王等辅政大臣主持大局。宫里的天,已经变了。”
果然!永琪成了新帝!那小燕子……唐薇不敢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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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佛爷之前吩咐,”绘春继续道,目光锐利地看着唐薇,“待皇上……事后,要彻底清查暖阁。”
唐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但眼下局势未稳,老佛爷心力交瘁,尚未顾及此事。”绘春话锋一转,“不过,最迟明日,搜查必会进行。姑娘,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唐薇脸色煞白,点了点头。她太明白了。
绘春走近一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姑娘,我不知你究竟做了什么,也不知你背后是谁。但看在你我曾有几分主仆情谊,也看在你……或许并非十恶不赦的份上,我最后帮你一次。”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看似普通的香囊,塞到唐薇手中:“这里面不是香料,是些会让人皮肤发红、起疹,看似时疫征兆的药粉。你找个机会,少量沾染。”
唐薇瞬间明白了绘春的意图——制造病重假象,避开即刻的搜查,甚至可能被移出慈宁宫!
“慈宁宫如今是是非之地,老佛爷自身难保,未必能护住你。新帝对你……你留在这里,凶多吉少。”绘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之后……你好自为之。”
说完,绘春不再停留,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暖阁内重归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唐薇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香囊,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绘春的援手,如同绝境中伸出的一根藤蔓,虽然不知能支撑多久,却给了她喘息之机。
制造时疫假象,不仅能拖延搜查,或许……还能为她创造离开暖阁的机会!被移去偏僻的隔离处所,看守必然不会如慈宁宫这般严密!
子时已过,与神秘人的约定已然错过。但有了绘春提供的这条险路,或许能争取到新的契机。
她不再犹豫,立刻打开香囊,将里面微量的药粉抖出少许,小心地涂抹在手腕和脖颈等 visible 之处。很快,一阵轻微的刺痒传来,皮肤上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她躺回榻上,开始发出难受的呻吟,声音由弱渐强……
次日清晨,当嬷嬷送早膳时,发现“知画”高热不退,浑身红疹,症状骇人。嬷嬷大惊失色,连忙上报。
慈宁宫正沉浸在大行皇帝的哀悼中,突闻此讯,更是雪上加霜。太后闻报,只疲惫地挥了挥手,下令:“挪出去!挪到西三所空殿隔离!没有哀家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唐薇在意识“模糊”中,被人用软轿抬出了慈宁宫。
她躺在颠簸的轿中,感受着远离那座压抑宫殿的移动,手腕处的刺痒和心中的惊悸交织。她成功了第一步,脱离了最危险的牢笼。
西三所,那是前朝失宠妃嫔或患病宫人隔离等死的地方,荒凉、偏僻,但也意味着……机会。
新的牢笼,或许正是她挣脱命运的开始。
轿子吱呀作响,驶向未知的前方。唐薇闭着眼,在心中默默计算着路径和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