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春示意嬷嬷和宫女留在门外,自己扶着唐薇进去后,也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外间,轻轻带上了门。
佛堂内,只剩下太后和唐薇两人。
寂静中,只有长明灯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唐薇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垂着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良久,太后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审视着她。那目光比在正殿时更加深沉,少了几分帝王的威压,却多了几分洞察世事的锐利。
“你说,你父亲留下了话?”太后的声音在空旷的佛堂里响起,带着一丝回音,更显威严。
唐薇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中泪水尚未干涸,眼神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回老佛爷……奴才……奴才并非确切的记得父亲原话……只是近日接连受难,心中惊惧交加,一些早已模糊的记忆碎片……仿佛被触动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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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旧保持着“记忆模糊”的设定,避免给出任何确凿的、容易被证伪的信息。
“哦?什么记忆碎片?”太后走近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凤目中精光闪烁。
“奴才……奴才仿佛记得,父亲在世时,曾有一次酒后……神情郁郁,对着奴才感叹,说这朝堂之上,人心叵测,便是至亲……亦不可全信……他还说……若他日女儿遇险,身陷囹圄,或可……可凭一枚旧物,寻求宫中贵人庇护……道出……‘观星引,凤仪现’六字……或可……或可觅得一线生机……”
她终于将精心准备的“父亲遗言”抛了出来!“观星引”指向那三枚铜钱和密道,“凤仪现”则直指那枚凤钱!这六个字虚虚实实,既点明了关键,又未曾泄露具体秘密,足以引起太后最大的兴趣和警惕!
果然,太后在听到“观星引,凤仪现”六个字时,瞳孔几不可查地微微一缩!她执掌后宫乃至前朝数十年,对这类充满隐喻和指向性的谶语最为敏感!
陈邦直……他竟然真的留下了后手!而且这后手,似乎直指宫闱秘辛!
太后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锐利,紧紧盯着唐薇:“旧物?是何旧物?那六个字,又作何解?”
唐薇却适时地露出了茫然与痛苦的神色,摇了摇头:“奴才……奴才不知……那旧物是什么,毫无头绪……那六个字是何意,更是全然不解……只是父亲当时神色郑重,奴才……奴才便记下了这模糊的印象……如今身处险境,惶惶不可终日,才……才恍然想起……”
她再次将自己摘干净,将所有谜团推给了已经死无对证的父亲。
太后沉默了。她看着跪在眼前这个看似柔弱无助、言语混乱的少女,心中念头飞转。是真如她所说,只是惊惧之下忆起了父亲模糊的醉话?还是……她在伪装,在利用这所谓的“遗言”为自己争取生机?抑或是,陈邦直当年真的窥破了什么惊天秘密,并以此作为保护女儿的最终手段?
无论哪种可能,都意味着,这个“知画”,不能再被简单地视为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了。
她身上,牵连着旧臣的隐秘,也可能牵扯着当下的阴谋。
留下她,风险巨大,但或许……也能获得意想不到的筹码,尤其是在与新帝隐隐角力的当下。
太后缓缓踱步到佛龛前,看着那跳跃的烛火,良久,才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既然是你父亲留下的念想,你便好好记着吧。至于移宫之事,哀家既已开口,便不会更改。你且在慈宁宫安心养着,没有哀家的吩咐,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她没有追问那“旧物”和谶语的具体含义,这是一种默认,也是一种更严密的控制。
“奴才……谢老佛爷恩典!”唐薇俯下身,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声音带着哽咽的感激。她知道,自己赌赢了第一步。至少,在太后查明那六个字的含义,或者找到那所谓的“旧物”之前,她暂时是安全的,并且,她在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