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贾瑛。他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热又胀,连呼吸都变得滚烫。
贾忙全力运起元化真气,堪堪压住了那股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冲动。
正在这时,运河对岸忽然响起几下击掌声。忽快忽慢,在这寂静的暗夜里听着格外诡异。
贾瑛和石三妹听得都是心头一凛。
接着,在贾府客船附近的另一艘大蓬船上也响起了击掌声,声音与对岸的击掌声略有不同,分明藏着旁人听不懂的规律。
“这是江湖人的暗语,像是……帮派里的人在传信。”石三妹轻声道。
贾瑛皱了皱眉:“我去看看,这段路不太平,别再出什么岔子。”
“我也去。”石三妹说着,根本不避贾瑛,当着他的面就开始换起一身全黑的夜行衣。
贾瑛看着她婀娜的身姿,心中又是一荡。
他本想自己一个人去,但看石三妹动作快得惊人,暗叹一声,也不再多劝,转身迅速换上一身青色衣裤。
石三妹脚尖一点窗沿,像只轻盈的狸猫一般,跃在旁边的船蓬上,随即身形拔起,两个起落后,已悄无声息地到了那只大篷船的桅杆顶上。
贾瑛看着心中暗赞,也跟着施展出无相轻功,身形一晃,几个呼吸间便追上了石三妹,稳稳地落在桅杆另一侧。
两人隔着一根桅杆,气息都压得极低,生怕惊动了船上的人。
过不多时,大蓬船已经起了锚,缓缓驶向运河对岸。
对面也划过来两条乌篷船,引着这艘大蓬船向北行去。
月色透过薄云洒下来,落在石三妹身上。她穿着紧身的夜行衣,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长发用布带束在脑后,有一种神秘又英气的美感。
贾瑛坐在桅杆上,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你这轻身功夫这么好,是跟谁学的?”
石三妹听他夸自己,心中得意,嘴角微微上扬。
她也凑到贾瑛耳边,声音里带着几分俏皮:“这还用学?我自己从小在山里追兔子撵山鸡,忽然就会了。”
贾瑛听了更觉惊奇,这方世界真是奇妙。那岫烟天生就有灵觉,这石三妹也是不学就会的身轻如燕。或许还有其他人,体质更为特殊。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又过来两条小船,船上的人发出几声低低的呼哨。大蓬船随着几条船驶入一个河汊,到了一处僻静的小湖之中。
这里早聚集了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船,静静地泊在月色下的水面上。
各船的船头上都站着人,少则两三个,多则六七个,总共几十个人聚在一起,个个神情肃穆。
贾瑛与石三妹静悄悄地躲在桅杆上的船帆阴影中,竟无一人发觉。
听众人各自报名,竟是来自几个不同的帮派,什么漕帮、海沙帮、三河会,不一而足。
却听一个黑瘦的汉子朗声道:“诸位兄弟姐妹,我是漕帮的杜奇,今天晚上把大家请到这里,形势已是非常危急。”
这些年来,全靠林大人的庇护,我们才能不受那些贪官污吏和豪强盐商的盘剥,大伙的日子也是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如今,林大人刚刚病故,那些盐商已经在路上就买通了新任的巡盐御史,要重新恢复以前那套喝人血吃人肉的盐政!他们是要断我们的生路啊!”
树上的贾瑛和石三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林大人?巡盐御史?他们说的不正是林如海吗?林黛玉的父亲,贾宝玉的姑父。
贾瑛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之前还想着,或许自己的出现,能改变林如海的命运,可没想到,他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宿命。
杜奇的话刚说完,下面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片悲愤的喊声,
“暗夜迢迢,光明昭昭!苍天无眼啊!”
“林大人这等好人却不长命,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还在逍遥自在!”
“和他们拼了!焚我残躯,圣火燎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