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丽人用纨扇轻轻点了点柳湘莲的肩,嫣然笑道:“啧啧,湘莲,我原以为你已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人物了。想不到今日竟来了位更俊雅灵秀的贾公子,这下可真把你给比下去啦。”
贾瑛心中暗道:这柳公子果然就是柳湘莲!难怪有这般品貌气度。
柳湘莲闻言毫不介意,反而哈哈一笑道:“来,怜儿,你来得正好!我来给你引荐一下,这位贾瑛兄弟,是我今天才结识的朋友,比我可强多啦。我柳湘莲就爱结交天下的超卓人物!”
那丽人眼波流转,落落大方地向着贾瑛盈盈一福,嗓音如黄莺出谷:“顾怜儿见过贾公子。公子风采照人,能得湘莲如此盛赞,必是非常之人。”
贾瑛忙敛容回礼,言辞恳切地赞道:“怜儿姐姐真是国色天香,各位姐姐也都恍若仙子临凡。柳大哥的身边,果然汇聚的都是明珠美玉一般的人物,真令小弟大开眼界。”
柳湘莲与顾怜儿听闻此语,同时放声大笑,旁边几位女孩也是笑声一片。
“好兄弟!”柳湘莲更是用力拍了拍贾瑛的肩膀,船舱内外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几人进到船舱里,却见几名女子正在轻拨琵琶、调试琴弦,低声哼唱着曲调,显然正在为某个重要的场合做着最后的排练。
原来,今晚恰逢一年一度的画舫歌赛,乃是城中一大盛事。
各画舫最顶尖的艺人都要依次到那着名的二十四桥前献艺,由扬州城的盐商巨贾、退隐官员、名士才子共同评判。
排名靠前的画舫不仅将获得巨额的缠头彩金,更能在今后一年中声名大噪,生意兴隆。
柳湘莲本是世家子弟,因父母早亡、家道中落,也无人管他。他性情豪爽,爱好耍枪舞剑,更喜欢吹拉弹唱,加之天赋极高,唱起戏来甚至比专业戏子都要高出几分。
顾怜儿是这画舫的头牌歌姬,色艺双绝,更因倾慕柳湘莲人品才情,竟将画舫名字也改为了与“湘莲”谐音的“香怜”。
为准备这次画舫大赛,顾怜儿特地请了柳湘莲来指导,他们已为此精心排练了好几天。
顾怜儿和那几位歌女唱的是一曲扬州慢。
贾瑛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们演练,但觉顾怜儿的歌声清丽婉转,如新莺出谷,技法已是极为纯熟,挑不出什么错处。
又过一会儿,一轮皎洁的明月缓缓升起,清辉遍洒,将瘦西湖映照得如同铺了一层银纱。
湖面波光粼粼,远处二十四桥与岸边亭台的灯火倒映水中,与月影交相辉映,景色美得令人窒息。
忽然,一艘同样豪华精致的画舫不紧不慢地从香怜舫旁边驶过,船头赫然写着“珍宝”二字。
舫内珠帘掀动,传出一声娇媚的轻笑:“哎呦,是怜儿妹妹呀,临阵磨枪,还在练呢!怎么,今年又来争你这万年老二啦?”
顾怜儿闻声,立刻走到窗口,毫不示弱地向外喊道:“绿袖姐姐,今年怕是又老了一岁吧?记得一会多擦点粉,好遮住皱纹啊,只是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绿袖阿姨啦!”
那画舫并未停留,越来越远,绿袖的声音又飘了过来:“不用再费劲了,放心,有姐姐在,你永远都只能在后面!”
顾怜儿气鼓鼓地走回来,不过眼里的忧色却越来越浓。
柳湘莲温言劝道:“怜儿,不用跟她生气,一会儿就要比赛了,她这是心中害怕你,故意想来搅乱你的心神,你可莫要中了她的计。”
顾怜儿叹气道:“我知道,不过,这绿袖的歌声确实不逊于我,她的珍宝舫是黄家的,有黄家在背后使银子,已经拿了两次第一了……我实在担心……”
贾瑛听到黄家二字,心中一动,问道:“哪个黄家?”
顾怜儿道:“还有哪个,自然是扬州第一盐商的黄家,听说他们的家主黄显仁,今晚还是最大的评判呢。”
贾瑛顿时想起林家之事。林如海重病而亡,怕是和这几家大盐商脱不了干系。他顿时就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他沉吟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