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虎看着眼前三杯酒,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我对不出!”说罢连饮三杯。
此联虽然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只因他这上联中,说的是三杯酒,又连用三个酒字叠尾。若要对仗工整,下联必须要对个数字,而且这数字不能是三。
无论他对的是哪个数字,那后面必须跟哪几个叠字,就和三个酒的字数对不上了。
这分明是个无解之局,妙就妙在将酒局与文局完美相融,令人拍案叫绝。
贾瑛也是哈哈大笑,和他同饮了三杯,拱手道:“这个对子小弟是耍赖的,唐兄之才学气度,小弟由衷佩服!”
唐小虎已是醉眼朦胧,一把搭住贾瑛的肩膀,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
“贾兄真乃谪仙人也!今日一会,我是心服口服外加佩服!什么才子虚名,皆不如知己一杯!来来来,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我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二人的文斗,早已惊得一旁众人目瞪口呆,那后面几个绝对,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却听薛蟠粗声大笑道:“要我说,宝兄弟出最后这个对最好!”
柳湘莲问道:“为何?”
薛蟠拍着桌子叫道:“只有这个我听得懂!他这个下联我给他对,你说喝酒咱就干,干,干,干!”
他这一嗓子粗豪直白,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纷纷举杯应和:对,干,干,干!
一时间觥筹交错,杯盏相击之声不绝于耳,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得意楼的屋顶。
这顿酒只喝到月上中天,方才宾主尽欢,渐近尾声。
本就带着醉意而来的唐小虎早已伏案酣睡,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意。其余宾客也大多酩酊大醉,东倒西歪。
唯独贾瑛依旧神色如常。这江南的低度米酒,对他而言便是一口气饮上几十斤也不会喝醉。
“公子,你……”石三妹喝得俏脸红扑扑的,说话时险些露出了原本的清润女声。
“别说话。”贾瑛轻声道,手掌不着痕迹地按在她后背上,一股温润的元化真气缓缓渡了过去。
石三妹只觉得一股暖流自背心涌入,酒意顿时消散大半,眼神瞬间恢复清明。
可不知为何,被他手掌触碰的地方却像是着了火一般,让她的脸颊比方才醉酒时还要红上几分。
二人辞别众人,离了灯火辉煌的得意楼,骑上马回到林宅。
这次林府的大门外没有那么多人,只有守门的两个家丁。
刚进院门,贾瑛便看见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
香菱正站在廊柱旁,伸直脖子向外张望。一见贾瑛,她立刻提起裙摆小跑过来,带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香风。
“公子,你终于回来啦,香菱还以为……他们在骗我呢。”这红衣少女的眼中噙着泪水。
贾瑛不用想,也知这呆丫头在这里等了半夜,心中有些感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不用担心,你家公子厉害着呢。”
三人往里走了一段路,四下无人时,香菱忽然扑通一声跪在贾瑛面前,哽咽道:
“香菱谢谢公子……救出了我那些苦命的姐妹们,还除了那帮天杀的恶人!”说罢重重磕下头去。
贾瑛弯腰将她扶起,温言道:“香菱,不必这样,你既跟着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须如此?”
香菱眼泪更是扑簌簌地掉落,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
“公子的恩情……香菱无以为报。从今往后,我的命就是公子的了,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贾瑛故意板起脸:“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从今往后,不许轻易落泪,更不许动不动就下跪。来,笑一个给我看看。”
香菱忙忙用袖子擦了擦泪痕,努力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恰如晨光中初绽的睡莲,还带着晶莹的露珠,纯净中透着惊心动魄的美。
贾瑛看得心头一跳,暗叹这经过严格训练的瘦马果然不凡,一颦一笑皆具风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