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掌心的青光顺着经脉游走时,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冷汗。
他记得三日前与锁妖塔下那道黑纹对峙时,右眼被锁痕灼得几乎失明——此刻经脉里的清冽之气经过眼窍时,竟像有温软的手替他揉散了淤血。
他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竟不再是模糊的重影,反而是比寻常更清晰的画面:案几上烛火的焰心是幽蓝的,窗纸被夜风吹得鼓起的褶皱里藏着三只蛰伏的蚊虫,连那本《太清玄门心经》残篇边缘被虫蛀的小孔,都能数出七个。
这是......他指尖轻颤着抚上眉心,识海里那道剑意突然翻涌,像春溪破冰般漫过每一寸灵海。
那些曾经晦涩难懂的剑招忽然在眼前展开:大竹峰的劈柴剑、通天峰的诛仙剑,甚至他从前觉得过于刚猛的斩龙剑——此刻在灵觉里都成了流动的光,不再是固定的招式,而是随心意变化的气。
他想起无咎师叔教他握剑时说过的话: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可此刻灵觉里的剑,却像抽离了实体,化作他呼吸间的风,心跳时的震。
他鬼使神差地抄起案头裁纸的竹刀,指尖刚触到刀柄,竹刀表面便腾起淡青色剑气,地割断了悬在梁上的灯穗。
无形之剑......韩林低喃出声,竹刀落地。
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根本没运灵力,全凭灵觉牵引。
更奇的是,当他刻意闭上双眼,灵觉反而像蛛网般铺展开来:东厢廊下有只夜猫子弓着背,后园的老槐树在漏夜抽新芽,甚至能感知到水月此刻在偏殿里的呼吸——她的气息比昨日更弱了,每七次呼吸里就有一次突然停滞,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
窗外的黑雾突然翻涌,韩林刚要抬眼,门闩地轻响。
好敏锐的灵觉。
女声裹着冷霜飘进来。
韩林转身时,只见檐角月光里立着道红衣身影,发间金步摇坠着半枚玄铁骷髅,正是近日总在青云山外围徘徊的魔教圣女秦无炎。
她腰间血玉匕首还沾着未干的暗红,显然刚从哪场厮杀里抽身。
圣女夜闯守剑人住处,不怕我以正道之名拿你?韩林手按在腰间剑穗上,语气却不如从前尖锐——他记得上月在滴血洞,是这女子用魔功替他挡下了锁痕的反噬。
秦无炎轻笑一声,足尖点地落在案前。
她伸手拨了拨烛火,火光映得她眼尾的红痣像滴血:拿我?
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这新悟的剑,会不会引动更麻烦的东西。她从袖中取出块黑玉,魔尊在十万大山被袭,伤得比当年兽神现世时还重。
你猜是谁动的手?
韩林接过玉简便往识海里探,刚触到信息便瞳孔骤缩——那是段残碎的记忆:漆黑的锁链缠上魔尊心口,锁链末端是团蠕动的黑影,影中隐约露出蚊足般的触须。
蚊道人......他喃喃道。
正道与魔教只是棋盘上的棋子。秦无炎指尖划过案上残篇,你们守剑人守着的秘密,他要;我们魔门镇教的血魂珠,他也要。
现在连魔尊的本源都被吸走三成,你说他下一个目标是谁?
韩林喉结动了动:水月。
秦无炎挑眉:算你聪明。
那姑娘体内的锁痕,根本不是普通封印。
我前日替她渡魔元时,摸到锁痕里有股子......她顿了顿,像极了当年我在修罗界见过的吞灵虫。
专吃活物本源,越强大的生灵,吃得越香。
话音未落,梁上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
韩林抬头,只见苍松道人的灵体正从房梁缝隙里钻出来——他的身形比昨日更淡了,像团被风吹散的雾,连道袍上的青纹都快要看不清。
韩林小友。苍松的声音虚浮得像游丝,我撑不了多久了。
秦无炎退后半步,手按在匕首上:老匹夫,你又要搞什么鬼?
与你无关。苍松的目光只落在韩林身上,当年我叛出青云,是因为在祖师祠堂听见了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