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察的震颤:【当前本源剩余:29%。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建议终止高强度行动。】他将签印攥进掌心,温度透过皮肤渗进血管,像无咎师伯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的温度。师父说过,守剑人守的不是剑,是人心。他轻声道,现在人心在天机峰,在大竹峰后山,在每一个还相信我们能赢的人眼里。
帐外突然传来清越的鸟鸣。
不是夜枭,是只有洪荒古林里才有的青鸾啼。
韩林的瞳孔骤缩——那是他前日用无咎师伯留下的通神符联系通天教主时,约定的信号。
他掀帘而出,月光正漫过营地的篝火,二十七个弟子或坐或卧,阿九蜷在张小凡刚才坐的草垫上,怀里还抱着半块没吃完的糖糕。
而在营地外的老槐树上,落着一只尾羽如焰的青鸾,爪间系着的青铜筒正泛着幽光。
陆雪琪跟出来时,正看见韩林拆开青铜筒里的帛书。
他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嘴角却抿成一道冷硬的线。通天教主说,蚊道人昨日破了他布在三十三天外的星河锁他将帛书递给陆雪琪,指尖在锁魂钉三个字上顿了顿,那老东西要的不只是镜碎片,他要把诛仙界所有可能飞升的修士锁在量劫里,当他吞噬本源的养料。
话音未落,远处的山风突然变了方向。
韩林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那是比黑血神蚊更阴毒的气息——带着腐肉的腥甜,混着千年血池的锈味。
陆雪琪的青霜剑地出鞘半寸,剑身上浮起层淡蓝光晕,是她运起了冰心诀。
阿九在草垫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喊:韩师兄,有虫子在啃我耳朵......
是蚊道人座下的血魂蚊韩林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玄铁,它们专啃修士的生机,被啃到的地方会烂成血洞。他摸出腰间的天琊剑,剑身的蓝光与青霜剑的冷光交缠,在两人脚边织出片光网。雪琪,护住阿九和伤员。他将签印按在地面,淡金纹路如蛇般窜向四周,我去引开它们。
不行。陆雪琪的手扣住他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你本源只剩两成,引它们进光网。她转身看向还在组织小队的张小凡,拔高声音喊:小凡!
火燎阵提前布!张小凡的应和声还没落下,半空中突然炸开一片血雾——上百只指甲盖大小的红蚊从雾里钻出来,翅膀振动的声音像极细的钢针,扎得人太阳穴突突跳。
韩林的天琊剑划出个半圆,蓝光扫过之处,红蚊瞬间化为飞灰。
但更多的红蚊从四面八方涌来,像团不断膨胀的血云。
他能感觉到本源在疯狂流逝,每斩灭十只蚊子,心口就像被挖走块肉。
陆雪琪的青霜剑舞成银蝶,每片蝶翼都裹着冰锥,冻住的蚊子坠地后炸成血珠。
阿九被惊醒了,揉着眼睛爬到草垫边缘,突然举起怀里的糖糕:蚊子虫虫吃甜糕吗?
阿九分你们......
阿九!陆雪琪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
她旋身挥剑,却还是慢了半拍——三只红蚊擦过阿九的发顶,在她额角留下三个小红点。
韩林只觉喉头一热,腥血喷在天琊剑上,剑身的蓝光突然暴涨,将方圆十丈的血云全部绞碎。
他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木柱,看着阿九额角的红点正在消退,才松了口气。
他扯着陆雪琪的衣袖往营地外跑,蚊道人派血魂蚊来探路,说明他离得不远了。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衬得眼底的暗火更灼,天机峰的云雾该散了,我们得在他之前......
话音戛然而止。
两人同时抬头望向东方——那里的山影里,有团比夜色更浓的黑雾正翻涌而来,黑雾中隐约可见无数猩红的眼睛,像被风吹动的灯笼。
韩林摸出阿九画的星图,指尖在天机峰的位置重重一按。
星图上的墨迹突然活了,化作条银线,直指云雾缭绕的山尖。
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多了丝破釜沉舟的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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