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流转的蜜色命线正在淡去,像被风吹散的金粉,只余下几缕若有若无的痕迹。
韩林?陆雪琪的手覆上他手腕。
她刚才一直站得极近,冰魄剑收在鞘中,剑穗却还沾着血珠,此刻正随着她微颤的指尖轻晃。
韩林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从指尖到肩胛骨都在不受控地抽搐,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的提线木偶。
你做了什么?陆雪琪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却带着破音的颤抖。
她另一只手按上他心口,冰魄剑的灵力刚渗进去就被弹了回来——那里本该跳动的命符,此刻竟像块冷透的顽石。
韩林抬头看她。
暮色里,陆雪琪的眼尾还凝着血渍,睫毛上的水珠折射着最后一缕金光,让她的瞳孔泛着琥珀色的暖光。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抱着冰魄剑站在玉清殿台阶上,衣袂被山风掀起,眼神冷得像雪山顶的冰。
可现在她眼底只有慌,像看见最珍贵的东西正在指缝间流逝。
我只是......他喉间发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远处传来张小凡的脚步声。
噬魂棒的幽光在他脚边浮动,照出他额角新渗的血——方才替韩林挡下蚊道人最后一击时,那道触须擦过他太阳穴,现在血又洇透了布条。
他站在命阵边缘,影子被拉得老长,几乎要碰到韩林脚边:换方式活着?他声音发闷,还是说......你要彻底跳出这方天地?
韩林没回答。
他转头望向命阵外的天际。
北冥深渊的方向,原本厚重的乌云正裂开一道细缝,露出一线幽蓝——那不是天色,是更高维度的裂隙。
他能听见裂隙里传来某种轰鸣,像无数古钟在同时震荡,震得识海里的系统残页嗡嗡作响。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陆雪琪突然松开手。
她后退半步,冰魄剑的剑柄在掌心压出红痕。
韩林看见她睫毛剧烈颤动,像是在拼命忍住什么,从无咎祖师把命钥给你那天,从你说要守人心那天......你就没打算留在这?
不是不打算留。韩林弯腰捡起脚边的守剑。
剑鞘上的纹路在暮色里泛着青,他握剑的手背上,最后一缕命线正彻底消散。是不能留。他指尖抚过剑鞘,想起无咎祖师临终前说的话——守剑人守的不是剑,是斩断困局的刀。
现在困局不是蚊道人,是更高处的那双手,正隔着维度攥紧整个世界的咽喉。
张小凡突然上前一步,噬魂棒的幽光猛地暴涨。
他盯着韩林颈间——那里原本缠着的命符残片,此刻已彻底化为飞灰。成为无命之人......他声音发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没有命理庇护,随便一道劫雷都能劈碎你神魂,更别说那些......他顿了顿,看向那道裂隙,更高处的东西。
我知道。韩林笑了,笑得很轻,像一片落在水面的叶子。
他能感觉到体内本源在急速流逝——用系统兑换的高维能量救回世界本源时,他透支了太多。
现在每说一句话,都像在抽干最后一滴灵力。
可他望着陆雪琪发白的嘴唇,望着张小凡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这透支值得。
至少他们还活着,至少青云山的桃花又开了。
裂隙的轰鸣更清晰了。
陆雪琪忽然转身,冰魄剑地出鞘。
她望着那道幽蓝的光缝,剑尖微微发颤:有东西在过来。
韩林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裂隙深处,有几点暗红的光正在逼近,像被风吹动的烛火。
他摸了摸怀里的命钥——青铜表面的饕餮纹正在发烫,凹痕处渗出极淡的金血,那是他方才嵌入命阵时滴的本源血。
该走了。他说。
张小凡抓住他手腕。
他的手很烫,带着玄火鉴残留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