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像是碰到了熟悉的旧主,那些飞转的记忆碎片突然变得清晰:无咎道人抚剑长叹的侧影,万剑一在幻月洞府挥剑的背影,甚至有青叶祖师在大竹峰前种下第一株桃花的画面。
原来如此......韩林轻声呢喃。
他终于看清了这些丝线的本质——不是要吞噬他们的凶物,而是被蚊道人强行扭曲的残片。
它们本应承载着诛仙世界亿万人的因果,此刻却因本源被吸而疯狂反噬,要拉活人垫背,延续自己的存在。
承命,不是顺从。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缠上陆雪琪手腕的银线。
那银线竟像被安抚的蛇,缓缓松开了缠绕。
陆雪琪瞪大眼睛,看见自己腕间的血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些碎片里的记忆正顺着银线流入她识海——是她幼年在小竹峰练剑时,水月大师悄悄放在她窗台上的桂花糕;是她第一次见到张小凡时,他怀里那只叫大黄的土狗;是她与韩林在守剑堂对坐,听他说这剑鞘上的云纹,是青云山的形状。
是我们的命......陆雪琪声音发颤,指尖轻轻抚过那根银线。
银线突然泛起柔和的白光,竟顺着她的手臂钻进了天琊剑鞘。
张小凡的噬魂棒突然发出轻鸣。
他低头,看见缠绕在棒身上的银线正融入暗红血雾,那些碎片里的记忆他再熟悉不过:草庙村的烟火,田不易师父骂他偷懒时发红的眼眶,碧瑶在滴血洞外为他挡下的那一剑......
原来这些丝线,是我们自己的命数啊。他突然笑了,笑得眼角发酸,蚊道人想吸本源,却把我们的因果搅成了乱麻。
韩林能感觉到那些银线正在他周身游走,不再是利刃,而是温凉的溪流。
他的识海深处,系统熄灭后的残片突然泛起微光——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刻着九霄签印四个古字,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震颤。
原来承命,是要让命数归位。他望着逐渐稳定的虚空,望着陆雪琪和张小凡眼中重新亮起的光,突然明白无咎道人最后那句话的深意。
那些被蚊道人扭曲的命运丝线,此刻正顺着三人的因果,缓缓回到该去的地方。
可虚空的震颤并未停止。
韩林能感觉到更深处的黑暗里,有什么庞大的存在正在苏醒——那是蚊道人留下的本源缺口,是诛仙与洪荒断开的裂痕,是下一程更剧烈的风暴。
他低头,看向识海中那块系统残片。
碎片上的纹路突然流动起来,像是在回应他的注视。
看来......韩林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守剑人特有的坚定,我需要这最后一件东西。
话音未落,虚空深处传来更剧烈的轰鸣。
陆雪琪抓紧他的衣袖,张小凡的噬魂棒重新泛起红光。
三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同样的东西——不是恐惧,是终于看清前路的明亮。
而韩林的识海中,系统残片的光越来越亮,亮得几乎要穿透他的意识。
他知道,该做决定了。
虚空深处的轰鸣如万雷攒动,震得韩林耳膜生疼。
他望着识海中那枚流转着青金光芒的系统残片,喉间泛起腥甜——本源枯竭的灼痛从丹田直窜天灵盖,像是有人正用烧红的铁钎一寸寸挑开他的经脉。
可当他的指尖触到残片的刹那,那些疼痛突然变得清晰可触,像是无咎道人临终前按在他手背上的温度,带着某种传承的重量。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对着空气轻声说,仿佛在回应某个跨越百年的约定。
残片上的九霄签印四字突然绽放刺目白光,顺着他的指尖钻入掌心,在皮肤下勾勒出细密的金色纹路。
陆雪琪的惊呼混着罡风灌进耳朵,他偏头望去,正见她眼中的慌乱像被石子击碎的湖面——她的手悬在半空,离他的衣袖不过三寸,却始终不敢真的触碰,仿佛一触就会让他像晨雾般消散。
韩林!张小凡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