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响鼻。
但许是夜色太沉,又或是马嘶盖过了人声,他终究压低了声音:那老瞎子早被命使带走了。
你当苍冥界的命书是玩笑?
凡人的命数早被星君座下七位命使写进青铜简,偏轨的星子、乱流的灵气,都是命书里该有的劫数。
命使?韩林喉头动了动,像是被吓着般缩了缩脖子,眼底却泛起锐光。
他记得诛仙世界里,那道要碾碎他的命运之力也曾化作无数金线,像编织茧房般缠紧所有人的命途——原来这方世界的,竟是异曲同工?
年轻骑兵突然倒抽一口凉气,手指死死抠住车辕。
韩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镇北关的城门近在咫尺,却见城楼下立着道黑影。
那人裹着墨色大氅,连面容都隐在兜帽里,可当他抬眼时,韩林分明看见两簇幽绿的光——不是灵力,更像是某种俯瞰蝼蚁的审视。
那是......年轻骑兵的声音发颤,七殿下的人?
老兵猛地甩了个响鞭,马车在离城门三步处停住。
他滚鞍下马,单膝跪地,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苍冥卫第三队统领周铁,押解可疑流民回关。
流民?黑袍人开口了,声音像锈了的铜铃,带着刺人的沙哑。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掠过韩林的发顶,让他抬头。
麻绳突然被利刃割断,韩林踉跄着栽向车外,却在即将触地时被一只冰凉的手钳住后颈。
他被迫仰起脸,正对上黑袍人掀开兜帽的面容——那是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眼尾延伸着青黑色的纹路,像爬满蛛网的青铜镜,而瞳孔里翻涌的,竟是无数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如同活物般游移。
有趣......黑袍人拇指摩挲着韩林的后颈,那里有块淡青的胎记,你的命盘里没有星辰,命书里没有名字。他忽然笑了,嘴角咧到耳根,三百年了,镇北关的命简上第一次出现的命格。
韩林能感觉到识海里的系统在震颤,那团金光像被火烤的蜂蜡,顺着经脉往四肢窜动。
他强压下翻涌的灵气,装出被吓傻的模样,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大、大人......小的真不懂......
不懂?黑袍人松开手,韩林重重摔在青石板上,掌心被石子硌得生疼。
却见黑袍人抬手轻挥,城楼上突然坠下道金光,裹着块巴掌大的青铜简。
简身刻满蝌蚪文,最上方的空白处突然泛起血光,竟缓缓浮现出韩林的面容——可只停留了刹那,便地裂开道细纹,碎成漫天金粉。
命简不纳。黑袍人的笑意更浓了,七殿下要是知道,他的辖地出了个漏网之鱼......他弯腰扯住韩林的衣领,像拎小鸡般将人提起来,跟我走。
大人!周铁突然抬头,额角渗出血珠,这流民是我们押的......
你说什么?黑袍人侧过脸,眼尾的青纹突然蠕动起来,苍冥界的规矩,命使取人,还要跟兵卒商量?
周铁的喉结动了动,终究垂下头,铁甲叩在地上发出闷响。
年轻骑兵攥紧长枪,枪杆却在发抖——他看见自家统领的后背渗出大片湿痕,显然被冷汗浸透了。
韩林被拽着往城门内走,余光瞥见城墙上镇北关三字下,还刻着行更小的字:命塔分脉·镇北司。
他能听见系统在识海深处发出蜂鸣,像是警报,又像是某种共鸣。
当黑袍人拽着他转过影壁时,他看见影壁后立着座青铜塔,塔尖直插夜空,每层塔窗都泛着幽蓝的光,像极了诛仙世界里,那个吞噬本源的黑洞。
这是......他下意识开口,却被黑袍人猛地甩在塔门前。
命塔。黑袍人推开门,门内涌出的风裹着浓烈的墨香,这里记着镇北关三十万凡人的命数。
你的命,该在这补上。
韩林望着门内盘旋而上的青铜阶梯,台阶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刻痕,像是被无数人跪爬过的痕迹。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