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被抽离肉身的瞬间，韩林并未感到痛苦，只有一种极致的剥离感。
仿佛他的灵魂被一只无形巨手从名为“现实”的画卷上硬生生撕扯下来，投入一片由光与数据构成的洪流之中。
当他再次恢复感知，已置身于一座通天彻地的巨塔之内。
这里没有实体，没有砖石，构成塔身的每一寸结构，都是流光溢彩的能量结晶。
塔分九层，每一层都像一个独立的宇宙，封存着他过往签到所得的力量精华。
初入诛仙世界时获得的“神剑御雷真诀”化作一道蜿蜒的雷龙，盘踞在第一层塔壁上；在青云山玉清殿签到的“太极玄清道”则演化为一幅缓缓转动的阴阳鱼图，悬于第二层穹顶。
这里，是九霄签印系统的核心，是他的力量之源，亦是……他的囚笼。
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意志在塔内回响，直接灌入韩林的脑海：“意志试炼，开启。宿主需重历过往关键节点，做出与原轨迹完全一致的选择，方可通过。任何一丝迟疑、后悔、动摇，都将导致意志崩溃，神魂消散。”
话音未落，第一层的雷龙猛然睁开双眼，整个空间瞬间被狂暴的雷光填满。
无数幻象如破碎的镜片般浮现，将韩林包裹。
那是他初得系统，面对是否要踏入这未知而危险的修仙世界的抉择。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诱惑：“放弃吧，凡人的生活安逸平淡，何必将自己置于生死之间？你所求的，不过是安稳。”另一个声音则在呵斥：“懦夫！力量就在眼前，你却甘于平庸？”
韩林眼神一凝。
这些幻象并非简单的记忆回放，它们蕴含着一种能够勾动心魔的力量，放大他内心深处最微小的恐惧与不甘。
他几乎能感受到当初那份对未知的惶恐和对力量的渴望交织的复杂心情。
“我的选择，”韩林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穿透了幻象的嘈杂，“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他一步踏出，无视了那个许诺安逸的幻影，径直走向代表荆棘与未来的道路。
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幻象轰然破碎，第一层的雷龙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化作一道精纯的雷电本源，没入他的眉心。
他的神魂，因此而凝练了一分。
紧接着，第二层的阴阳鱼图光芒大盛，将他吸入其中。
这一次，他看到了在死亡沼泽中，面对天帝宝库的重重杀机，他为了获取宝物而九死一生的场景。
幻象中的自己浑身浴血，濒临死亡，一个充满悔恨的念头油然而生：“值得吗？为了一件死物，险些命丧黄泉。”
“值得。”韩林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半分犹豫。
若无当初的拼死一搏，他早已是冢中枯骨，更遑论走到今天。
每一个选择，无论多么凶险，都铺就了他脚下的道路。
否定过去，就是否定现在的自己。
随着他意志的确认，第二层试炼通过，太极玄清道的感悟变得更加深刻。
一层又一层，他不断攀登。
每一次试炼，都是对他道心的一次拷问。
他看到了自己为了救人而暴露实力的风险，看到了在正魔大战中艰难的站队，看到了每一次与强敌对阵时的生死一线。
幻象愈发真实，心魔的蛊惑也愈发强大，它们直指他内心最柔软、最痛苦的地方。
当他踏上第七层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神剧震。
那是柳烟。
幻象中的她，为了替他挡下致命一击，神魂几乎碎裂，气息奄奄地倒在他的怀中。
那份绝望、无力与心痛，如同最锋利的刀，再次凌迟着他的神魂。
“如果你当初更强一些，她便不会受此重创。”心魔的声音变得和柳烟一模一样，充满了哀怨，“如果你从未将她卷入你的世界，她本可以平安一生。韩林，是你害了她。后悔吗？”
“我……”韩林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