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空气的瞬间,整个初始空间都在震颤,命运源流的金芒竟被吸得扭曲成漩涡。
他咬着牙在虚空中书写二字。
第一笔刚落,金芒便如饿狼般涌来啃噬墨迹;第二笔写完,墨迹边缘已泛起焦黑;待最后一竖收笔时,整行字突然炸开,反震之力让他踉跄两步,嘴角渗出鲜血。
规则之下,没有真正的自由。玄衣男子的裂痕里渗出暗紫色雾气,你刚才写的字,本质是用低维规则对抗高维逻辑,就像用树枝去撬山——
所以我要知道你的逻辑!韩林抹去嘴角血迹,目光灼灼,你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维持平衡?
还是满足某种更高存在的观测欲?
玄衣男子的动作顿住。
他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波动,像是被按到了某个隐藏程序的开关。意义...他重复着这个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胸口,那里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青铜古卷纹路,最初,我只是想让诸界有序运转。
可当我吞噬了三千小世界的本源,当系统成了无数生灵的救命稻草...维持,便成了唯一的使命。
那如果这使命本身就是错的呢?韩林逼近两步,锁链在身后拖出幽光,无咎师父说过,天道是死的,人心是活的。
你用系统给了他们希望,却也用规则锁死了他们的可能——陆雪琪本可以自创剑碑,张小凡本可以走出佛道魔的困局,可你的,让他们的每一步都在你的计算里!
玄衣男子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
他抬手间,命运源流的金芒骤然凝固,化作千万根细如发丝的金线,从四面八方刺向韩林。
那些金线触碰到他护体真罡的瞬间,竟像有生命般缠绕着啃噬,真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你说对了一半。男子的声音随着金线逼近而变调,我确实在计算。
但从你拒绝继承权柄的那一刻起,计算就失效了。
所以——他的指尖轻点,所有金线突然暴涨百丈,在韩林头顶交织成一座光茧,我只好换个方式,让你亲身体会规则的重量。
韩林被光茧裹住的刹那,耳中传来一声脆响——是陆雪琪的斩因碑碎了。
他能感应到,那道与他心意相通的印记此刻烫得惊人,可雪琪的剑意却透过层层阻碍钻进来,在光茧内壁刻下细小的剑痕。
这让他想起当年在玉清殿,她持剑站在他身前说我信你时的眼神。
光茧内的金线开始流动,每一根都泛着不同的色泽:赤金是青云门千年道统,靛蓝是鬼王宗血脉诅咒,墨绿是兽神残念,还有一缕幽紫...韩林的呼吸突然一滞。
他盯着那缕幽紫丝线,发现上面缠着细小的银铃纹路——和柳烟腕间的命契铃一模一样。
柳烟...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要碰到那缕丝线。
金线突然收紧,割得他掌心渗血,可他却笑了。
因为他终于看清,这些所谓的命运丝线,每一根的末端都系着某个鲜活的人——他们或许在挣扎,或许在妥协,但从未真正停止过跳动。
光茧外,玄衣男子的身影彻底崩解成碎片。
而在碎片中央,一卷青铜古卷缓缓展开,卷首刻着三个古篆:九霄签。
韩林望着那卷天书,又低头看向掌心的血珠——血珠里倒映着光茧内无数命运丝线,其中那缕幽紫,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颤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