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照进来了。
只是这光里,有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命运源流的裂隙里,星芒如碎银般泼洒。
韩林握剑的手微微发颤,陆雪琪那句小凡体内的锁链还在耳畔嗡嗡作响,正北方向的红光已刺破云层,像一柄倒悬的赤焰长枪。
是锁魂链!陆雪琪突然踉跄着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凉得惊人。
她望着那团红光的方向,青萍剑在她掌心震颤如活物,当年四灵血阵里,他被兽神重创时,我在他识海见过类似的纹路......原来不是残留的兽神之力。
韩林瞳孔骤缩。
他想起正魔大战时,张小凡为救田灵儿硬接三妙仙子的七绝剑气,胸口裂开的伤口里曾闪过一线幽蓝,当时只当是噬血珠的反噬。
此刻那红光里翻涌的锁链虚影,每一道都刻着与命运源流同源的金纹——原来天书老人早就在他体内埋下了伏笔,像根扎进骨缝的刺。
咳......远处传来闷哑的喝声。
韩林运起目力望去,只见张小凡立在半空中,周身被血雾笼罩。
他的白衣已看不出原色,左肩处的锁链正从皮肤下钻出,泛着幽蓝的光,每一寸延伸都在撕扯肌肉,露出森白的骨茬。
但他仰着头,嘴角却挂着笑,像是终于撕开了裹在伤口上的腐布。
这锁链......原是困我的,也是困他的。张小凡的声音被锁链摩擦声割裂,他抬起染血的手,掌心浮起半枚青铜锁片——正是韩林在命塔底层见过的,刻着二字的残片,柳烟说过,命运牢笼要锁的从来不是凡人,是能打破规则的变数。
我这样的变数......他突然攥紧锁片,锁片边缘刺进掌心,就该被锁死在局里。
锁链突然暴涨十丈!
幽蓝光链如灵蛇般窜向四面八方的空间裂缝,每碰到一道裂隙便发出刺啦的爆响。
张小凡的膝盖重重砸向虚空,额角青筋暴起如蚯蚓:但这一次,我偏要做根楔子!他仰天大吼,鲜血顺着下颌滴在锁片上,韩兄弟,你去斩那老东西!
这空间裂缝......换我为你断后!
韩林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大竹峰的晒谷场上,张小凡蹲在角落修补竹篮,被田灵儿笑笨手笨脚时泛红的耳尖;想起草庙村废墟里,少年攥着烧火棍说我要变强,不再让人被杀的眼神。
此刻那个总说我不行的张小凡,正用带血的锁链将自己钉在命运牢笼的裂缝上,像株在石缝里硬生生长大的野竹。
陆姑娘。韩林转头看向身侧的陆雪琪。
她的青萍剑仍悬在半空,银白剑光虽亮,却像风中的烛火般摇晃。
他看见她的指尖在滴血,每一滴血落下都化作细小的剑纹,汇入那道贯穿九霄的剑光里——她在燃烧本命精血。
陆雪琪抬头,眼底的血丝漫成蛛网,却仍笑得清浅:我撑得住。她抬起没受伤的手,轻轻碰了碰韩林腰间的银铃碎片,柳烟用残魂给你开的门,我总得把路铺直了。
韩林突然抓住她的手。
她的手冷得像冰,他却觉得烫,烫得掌心的银铃碎片都跟着发烫。
那是柳烟最后的温度,是陆雪琪燃烧的本命,是张小凡用血肉撑住的裂隙——这些温度顺着他的血管往心脏里钻,烧得他眼眶发疼。
看好了。他低喝一声,左手按在青冥剑上,右手将焚天之笔残痕抵在眉心。
赤金纹路顺着他的经脉游走,每走一寸都像被火油浸过的鞭子抽过,识海深处传来本源碎裂的脆响——他早算过,这一击要耗掉他百年苦修的本源,或许还不够。
但没关系,柳烟说过光会进来的,现在光就在他手里。
柳烟的命契,是引火的绒绳。他闭了闭眼,银铃碎片在掌心灼出焦痕,陆姑娘的剑意,是铸剑的熔炉。青萍剑的银白剑光突然暴涨,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光茧里,小凡的锁链......他睁开眼,眼底映着北方那团红光,是锁死困兽的牢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