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抱着陆雪琪,踏入这片雪域的最深处。
四周是绝对的死寂,仿佛声音这个概念从未在此地诞生过。
雪花凝固在空中,风停止了流动,时间像一头被斩首的巨兽,僵死在这里。
怀中的身躯冰冷得像一块万年玄冰,可韩林知道,这片天地的温度,比她更冷,冷得刺入骨髓,冻结神魂。
他想起了守碑人消散前,用最后一口气说出的那句箴言:“错字有根,埋在世界最早怕犯错的地方。”
这里就是了。
一个连风都怕吹错方向,连雪都怕落错位置的“绝对正确”之地。
韩林缓缓蹲下,将陆雪琪轻柔地靠在一块被冻气包裹的岩石上,为她拢了拢单薄的衣衫。
他伸出手,五指插入厚厚的积雪,向下一探。
没有泥土的温润,只有深入骨髓的坚硬与冰冷。
他的指尖很快触到了一个棱角,一个不属于自然造物的、锋利得仿佛要割裂一切的棱角。
不是石,是碑。
他开始疯狂地用双手刨开积雪与冻土,动作越来越快,心中的预感也愈发强烈。
随着大片大片的雪被掀开,一角、一面、一个庞然大物逐渐显露出它的真容。
这不是一块碑,这是一个由无数、无穷、无尽的残破字符拼凑而成的巨大基座!
那些字符,每一个都扭曲、痛苦,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韩林认得出来,那是被强行删除、被视为“歧途”的修行法门,是被历史遗忘的道与理!
它们像无数被活埋的冤魂,被强行灌注在一起,铸成了这个支撑着伪天道的恐怖基石——错字基座!
原来所谓的无根错字,它的根,竟是所有被抹杀的“错误”本身!
就在这时,一缕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神念在他心底响起,是守碑人的残念,它已如风中残烛。
“它怕的不是你来……是你……敢在这碑上……写字……”
话音未落,整个雪域的压力骤然暴增!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居高临下的意志仿佛从九天之上降下,死死地锁定了他。
那意志里充满了审判与裁决的意味,仿佛在说:你这只蝼蚁,竟敢触碰世界的基石,罪该万死!
韩林却在这一刻笑了,笑得无比畅快。
他缓缓点头,像是在回应守碑人,更像是在向那高高在上的意志宣战。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是祠堂里带出的香灰,承载着人间的烟火与祭奠。
他没有丝毫犹豫,并指如剑,在自己心口猛地一划!
一滴殷红的心头血滚落,带着他最精纯的生命本源与不屈的意志,滴入掌心的香灰中。
血液与香灰混合,竟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带着岁月沉淀与炽热情感的墨香。
他以指为笔,蘸着这独一无二的“墨”,在那巨大而冰冷的碑面上,开始书写。
他没有写下任何惊天动地的功法,也没有刻画什么玄奥无比的符文。
他只是歪歪扭扭地,像一个七岁的孩童,写下了四句早已被他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打油诗。
“错字不怕丑,”
“守剑不怕丢;”
“若问真名字,”
“偏要写成秋。”
这曾是他年幼时练字偷懒,被师傅责罚后,躲在墙角随口编的傻话。
它不合韵律,不讲意境,充满了孩童式的执拗与反抗。
然而,当最后一个“秋”字的捺笔落下时,这首最“错误”的诗,却化作了世间最锋利的刀!
嗡——!
整座错字基座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一头沉睡了亿万年的巨兽被一根绣花针刺中了心脏!
碑体剧烈震颤,那由无数残破修行法拼凑而成的表面,竟自动浮现出千万行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
那些小字,每一个都充满了被压抑的愤怒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