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殿堂之中,脏话漫天,俨然成了市井草台,不成体统。
他不光骂遍群臣,还顺带着骂皇帝,直言文顺帝独断专行,不顾礼法,闭目塞听,不纳谏言,屡纳后宫,天子昏庸。
文顺帝勃然大怒,当即将礼部尚书送进大牢。
礼部尚书大袖一甩,好似早就等着这句话一般,昂首阔步,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朝堂。
因直言进谏,礼部尚书一时之间成了朝野内外的热议人物,从此“京城名嘴”的称号便成了他的无冕之冠。
无论如何敢于说话的都是英雄,皇帝倒成了文人墨客笔下的小丑。
文顺帝情绪崩溃,趴在太庙的香案前,对着先帝的灵牌大哭。
“父皇,您瞧见了吗?这便是您给儿臣留下的好臣子,他们沆瀣一气,违逆圣旨,他们不听号令,对儿臣群起而攻之,不过是赐婚而已,自古,凡有皇帝赐婚,哪个敢违背圣意?
可是他们联合一处,一致对外,对儿臣千般阻挠,他们令朕寸步难行!
多么可怕,您瞧瞧如今的将军府是多么可怕的存在,您叫儿臣怎么面对啊?”
文顺帝涕泗横流,宛如一个迷路的孩童,跪坐在蒲团上无助的恸哭。
身后的大太监看不过去,温声苦劝:“皇上,您千万要顾着龙体,切莫太过悲伤。将军府势力越大,咱们越不能退缩,必须要坚持住,要斗争到底。”
文顺帝摊开手心,哭声质问:“朕拿什么斗争,你告诉朕,还能拿什么斗争?”
大太监坚持说:“皇上,礼部尚书下狱,秦党不敢继续弹劾,那么满朝上下,支持的奏章中,尽可由皇帝采纳中肯意见,合理施行赐婚。”
文顺帝恍然大悟,没人反对,那就是大家都同意喽,如此,将军府还有何办法逃避赐婚?
潇湘细雨,密密灌溉,幽暗的月色下,一柄朱红的油纸伞缓缓移动,直至议事厅廊下,伞面倾斜,在一名青衣秀士的手中合拢。
“秦公,礼部尚书下狱,是否要求别部继续发文。”
“不必了。”
秦老将军于昏黄的烛光中端坐,宽大的手掌捋顺长须,阴沉的面色欣赏着门外的小雨,他沉声道:“礼部尚书已完成他的使命,接下来,托宦官入后宫,请老太妃出面,向皇帝施压。”
“是!”
红伞撑开,如一朵血红的梅花,沿着花园小径向后,快速漂游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