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流泪,于是便如翻涌的海潮,倒灌进心里,使他沉溺,令他在命运的漩涡里窒息。
“将顾盼子带来吧,我有话要对她说。”
那声音仿似来自地狱,历尽苦刑,千般滋味,以最沉重的音调,向魏熊发出命令。
魏熊茫然的点点头。
朝堂的斗争,顾盼子一无所知,她只知道突然的婚期提前,又突然的封查将军府,这两日又无缘无故的天下太平了。
但她凭借先知的能力,也有所察觉,皇帝赐婚,秦家在想方设法拒绝,原本这一场仗,是将军府为镇北将军的女儿打的。
因缘际会,导致历史偏差,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姑,竟然也能惊动朝野。
但就像她明知结果,便对这场争斗不敢抱有希望。
现在魏熊忽然把她叫来常棣院,满院子的家丁和丫鬟,一双双奇异的眼神打量过来,似乎已经证明了顾盼子的预感。
“听说少将军要去接旨,改娶公主了。”
“那这位施姑娘岂不是白忙一场,临近拜堂,新娘子换人了?”
“可不是,板上钉钉的事都能黄,我若是这施姑娘,不知该怎么哭呢。”
“也别这么说,万一到时候正妻变小妾,她还是你主子。”
隔壁院中的粗使丫头,对秦家的轶事津津乐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说给顾盼子听。
顾盼子低垂着脑袋,回想起那晚,原身入梦而来,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犹在耳畔,历史不可篡改,劝她释然。
看来,一切都不过是大梦一场空。
少顷,秦策快步从外面返回,进门便吩咐春晓,将满院子的人都清除出去,仆人们各自放下活计,如同鼠窜一般,小跑出常棣院。
如此阵仗,更使顾盼子确信,传言非虚,她嫁不成了,秦策是来跟她坦白的。
秦策神色凝重,将顾盼子拉到屋中,特地把她安排到罗汉榻上坐好,他方才在一旁落座。
秦策微舔泛干的唇,几番欲言又止,才终于艰难的开口:“皇上要求施家带你进宫,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阴谋,仅凭施家是扛不住的,故此,只能让施家提出退婚,来避免浩劫。”
秦策无法直视顾盼子的眼睛,只是牵起她冰凉的小手,伤悲的说:“施家退婚,我必然要进宫接旨,迎娶锦云公主,你知道这是无奈之举,不娶她,施家满门都会陷入危险的境地,连你也无法保全。”
宛如心脏被生生掏出来,然后塞进一件狭小的容器,再疯狂的挤压,顾盼子整个胸腔传来沉闷的痛觉,她微张的口,哑然失声,泛红的眼圈,泪水在打转。
“所以,你打算放弃我了,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