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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圣旨中的意思,秦家重新清点聘礼数目,择日迎娶锦云公主,将原本为顾盼子准备的一切,统统要转手送人,一番辛苦,不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顾盼子脱下不合身的裙子,换回了从前的一身男装,拆掉盘发,重新束发,用一支木簪横插过去。
镜中潇洒的少年郎,眉宇平静,面容清冷,如同入秋的泉眼,涌动着清冽的漠然。
“夫人,姑娘,有贵客来访。”
走廊传来店伙计谄媚的禀报。
顾母嘴上嘀咕着,仍是快步赶过去开门。
门外身材高大的贵公子,虽展现出一贯的云淡风轻,但眉眼间隐约的愧疚之色,在见到顾母之后,愈发的浓不可藏。
“夫人,打扰了,晚辈有事找顾盼子商议。”
得知秦家退婚,顾母对眼前男人的印象便一落千丈,终究还是迫于身份的压力,为秦策让开了路。
绚烂的衣料,飘荡在简陋的房间,纤尘不染的锦靴,踏在吱呀作响的木地板上。
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姑娘,秦策却略显生疏,拘谨的步子,在顾母的指挥下,于屋内唯一一张桌子旁落座。
魏熊庞大的身躯抱着一只木箱子,漫不经心的立在秦策之后。
顾盼子表情淡漠,规矩的向客人行礼:“少将军,魏护卫安好。”
秦策礼貌的说:“顾夫人,你们也请坐吧。”
母女俩并未抗拒,分别在秦策对面落座。
秦策音调沉重,叹声说:“实在抱歉,我们之间的婚约出现了问题,此乃极其无奈的决定。
原本打算让盼儿以妾室的身份,继续留在我身边,但她拒绝了我。
故此,出于对她的尊重,秦家只好取消婚约,然后对此事做出赔偿。”
魏熊将一只木箱重重的摆在桌案上,揭开盖子,里面整齐的摆放了两层银锭,秦策解释说:“虽说此事,金钱无法弥补,但你们有任何要求,将军府都会尽量满足。”
顾母沉吟片刻,婉言拒绝:“少将军诚心诚意,有目共睹,不能成婚乃是造化弄人。我们母女俩此前深受少将军的恩惠,更是无力偿还。故此,东西你们拿回去,我们不能收。”
“顾夫人千万不要这样讲,晚辈千里迢迢带您过来,已是过意不去,银子尽管拿着,否则我心难安。另外——”
秦策从魏熊手里又接过几张纸,摊到桌案上。
“这是城内的一处宅子,考虑到平日的养护问题,特意挑了一个适中的,转到顾盼子的名下,以后你们母女俩也有个落脚地。”
顾母仍要起身推辞,秦策也随之起身,劝道:“顾夫人,请不要再拒绝晚辈了,盼儿跟我一场,总得有所赔偿,这是理所应当之事。”
顾母很是为难,没了主意,扭头看向顾盼子,她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态度清冷陌生,对眼前的人和事,漠不关心。
秦策看在眼里,心中一阵痛楚,本欲上前再抱一抱她,但碍于顾母在场,且那位母亲,警惕的竖在二人之间,恐怕旦有失礼之举,她便要秦策见识何为母爱的伟大。
思虑之后,只得作罢。
秦策将那支竹叶簪从怀里摸了出来,送到了顾盼子面前,轻声道:“我送给你的东西,便属于你了,你如何处置都与我无关,但唯独不能还给我。”
“我要离开将军府,请帮我解除兵籍。”
顾盼子的声音冷如冰窖,眼神亦如秋夜寒霜,落在秦策身上,带来一阵绝情的寒意。
秦策面色一沉,敷衍道:“此事再说。”
言罢,他匆匆向顾母躬身抱拳:“顾夫人,打扰了,晚辈告辞。”
秦策最后看了一眼顾盼子,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悲怆,随着一个转身,黑眸中散去柔情,依稀浮现饿狼捕食前的兽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