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策青色官衣倜傥,锦靴踏进脏污的地牢,独自走进羁押室。
曾如意健硕的身躯,挤在狭窄逼仄的空间内,铁索重重的坠着手脚,因坐卧不得,他只能保持着站立。
一人间羁押室,是对犯人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当周遭唯有黑暗,和无法移动的逼仄空间,久而久之,人的精神会崩溃,全身会酸胀充血,会有窒息感,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策的到来,带来了几盏光亮,卒吏搬来椅子和桌案,摆在了曾如意牢门前的空地上。
曾如意浮现出期待已久的眼神,讽笑说:“想好怎么除掉我了?”
“可惜,我真为你可惜。”
秦策肃正的脸庞写满遗憾:“我说过很欣赏你,并屡次给你机会,甚至提拔你做副统领,并且劝你莫要为了儿女私情,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你偏不听,你本可以步步高升,成为将才。”
“我成为不了将才,至少我不屑像你们一样内斗。”
“但你喜欢当内奸,把希望寄托在外族,这里混不下去,指望别人把你捧为座上宾,既可耻又可笑。”
曾如意惊愕莫名。
秦策举起那封来自北蛮达旦族的密信,慢悠悠的说:“信上承诺你,归顺他们,即刻给你将军的头衔,把你的未来生活描绘的神仙一般,很有诱惑力吧?”
曾如意不可思议,半晌,他恍然一笑。
“这便是你打击我的手段?无非就是欲加之罪。凭你的本事,想寻我错处,总会有绝妙的办法,我百口莫辩。
在军营,唯有逃兵和叛徒,可以不用上报朝廷,便可就地处死。
秦策,你用这一封北蛮信,正好可以直接要了我的命。
你真是好算计啊!”
秦策将信丢到桌案上,笑意清浅:“咱们之间也不是没得商量,我本不想杀你,我很珍惜你的才干。”
曾如意神态傲慢,果断拒绝:“我不想与你为伍,你除了有个将军老爹,你还有什么?”
曾如意的话极具挑衅,霎时令秦策收起笑容,他眸色锐利,刀锋之眉透出森森寒意。
秦策按捺脾气,意味深长的说。
“你从军是为了生计,我从军是命运使然。
你在军营里不过几年光景,随时可以弃武从农,去过别样的人生。
而我从小跟随父亲,吃住在军营,见惯了残缺和死亡,我的生活全部在军营里度过。
我比你更懂人性,更懂什么是战争。
军旅对你来说,是人生中一个短暂的过往,对我来说是逃不开的生涯。”
曾如意却避左右而言他:“爱而不得很痛苦吧?把无能的怒火往她身上撒,你说你又娶不了她,还耗着她干嘛?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她,这一点你根本做不到。”
秦策眉毛轻抖,鄙夷的打量铁笼中的曾如意。
“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那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拥有,你站到我的位置,只会比我做的更过分。”
“你拥有的多,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玩弄一个底层姑娘,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对你们贵族门阀来讲,都不过是一时的玩物吧?”
“别拿贵族门阀说事,你这等人物,不是也照样拿别人家的姑娘当玩物吗?极乐坊你是常客。”
曾如意轻蔑的笑:“我没记错的话,那地方你也去过。”
“我不过是碍于面子,陪同上官,我没碰过那里的任何一个女人,我不像你,饥不择食,我嫌脏。”
曾如意狂妄的大笑:“我也用这个借口骗过别人,大家都是男人,装什么清高!”
秦策端坐笔挺,保持着一贯的公子风度。
“以前这里的男人,十个有六个得花柳,一病起来,那个鬼样子也挺惨的。
大家一处洗澡,我亲眼见过他们千疮百孔的子孙根,实话讲,挺恐怖的。
我不是清高,我只是洁身自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