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怎么?”秦策不解。
顾盼子焦虑的指尖,不停的在茶桌上画圈,她话语隐晦:“盛不凡是一位强大的对手,我们何不避其锋芒,直向京师?”
秦策浓眉微皱,润唇轻闭,硬朗的下颌轮廓分明,随着细小的吞咽动作,他高挺的喉结上下窜动。
沉默半晌,秦策话意深沉,分析说:“济南城攻不下来,再对德州城绕着走,我们退无可守,将攻防线拉的过长,他们会掐断我们与北宁的联络,一旦断了后路和粮草,我们是不可能走到京师的。”
顾盼子听后失落的低下头,不能退,不能避,唯有义无反顾的向前冲,总要一站一站,将行天道大旗,插在途经的每一座城头,才能踏踏实实的杀向京师,妄想一步登天,注定粉身碎骨。
可明知山有虎,仍要向虎山行吗?
明知会败,会死人,也要坚定的前去应战吗?
顾盼子将目光移向窗扉,窗纸挂着冷冽的霜花,透着淡白的日光,凛冬凶悍的风,于窗外肆虐。
“可是,此战凶险,更甚于白河之战,假若我们痛失一位大将,还值得一战吗?”
秦策半扭身,隔着茶桌,他以掌心扳过顾盼子的脸,两道目光灼灼的深望她不安的神色。
他知道,顾盼子能说出此话,必定是有所预见,可他又不忍问出口,只得叹息道:“走上这条路,注定要脱皮剔骨,我都不知自己能否活着杀到京师,何况身边人?盼儿,我不能回头了。”
男人的眸色充满悲哀,使坚硬的外壳,出现了柔软的裂隙。
顾盼子挪开茶桌,跪行到秦策怀里,而那坚实的拥抱也似时刻准备一般,立时将她纳入怀中。
“主帅,赵虎有危险。”
秦策瞳孔一震,抱在顾盼子腰间的十指瞬时冰凉发麻,转而漫延周身,使他僵硬呆滞,思绪混乱,失去了理智的判断。
屋外风雪呼号,屋内炭火燃烧。
顾盼子的脸颊贴着秦策的胸口,剧烈的心跳声,犹如雷鸣。
若说命中注定,秦策要顶着敌军的刀尖前行,哪怕兄弟牺牲,以百万骸骨铺路,天意叫他做皇帝,盛不凡这一关他便非过不可。
可为了逆天改命,将赵虎调任后方,那死在惨烈战局中的人,又该是谁?
不是赵虎,那就是魏熊,不是魏熊,就该是其他人,总要有人带兵完成使命。
赵虎的位置,由谁来承担?又有谁该去送死呢?
战场上枪炮无眼,莫说赵虎,无人敢保证自己能活到最后,流箭飞矢,马蹄狂刀,哪一样都会轻易的要人命。
如果无可避免,那么死在战场上,何尝不是一个将士最好的归宿?
即便将此预兆告知赵虎,他多半也会选择坚持冲锋。
亦如顾盼子此刻,明知下一战九死一生,但只要秦策一声令下,她绝不退缩。
她会不惜性命向前冲,为了实现一个目标,他们前仆后继,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预言之辞或许使人迷惘,但信念会使他们坚定不移的选择老路。
